夜里,大风呼呼的刮着,卷起地上一层层尘土,天地之间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听着外面狂风呼啸的声音,衣上云在帐内心神不宁极了地来回踱着步。
“怎么办,怎么办,没有时间了?”
就在这时,耳畔终于传来一阵脚步声。
衣上云顿满脸期待地望向门口。
原是燕儿双手捧着一食盘进来送饭:“小姐!”
衣上云至今尚都未消气,见其进来朝自己打招呼,亦还是没有理会她,兀自赶忙收回视线去昂起头乱看一通。
燕儿见她对自己不理不睬,虽亦略显尴尬,然很快便像依旧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依然如同往日一般笑着,饶有兴致地对其介绍说:“小姐快看,这些都是秦王殿下特地命人给你准备的,都是小姐平日里爱吃的。”
燕儿说着,一一将食盘里的食物端了出来摆在帐内的食案上:“比如这碗红枣银耳花生羹,还有这个汤汁浓郁,外皮松软,馅料鲜美的灌汤包,还有……”
霎时间,帐内到处一片香气四溢。
怎料燕儿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却是话刚开口,便被衣上云无情地挡了回去:“我不吃,你拿回去吧!”
闻此,燕儿脸上的笑容终于再也挂不住了,渐渐将其卸去,走到衣上云的身旁,问道:“小姐,你是不是还在生燕儿的气?”
衣上云斜了斜身子,侧对着她,生气地说:“如今秦王殿下才是你的主子,他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他让你怎么做你便怎样做?即便就是我的性命,亦都被死死拿捏在你的手上,我哪里还敢生你的气?”
闻此,燕儿心里一急,扑通一下便跪倒在了衣上云的面前,紧紧拉着她的胳膊,说:“小姐,你真的错怪燕儿了。”
“我错怪你?”衣上云甚觉不可思议地低头看向她的脸。
顿了顿,又问她:“那我问你,如果今日不是我亲自撞见,听到了你们的对话,是不是那碗落子汤,你们早就已经端到了我的面前。还准备诓骗我说,那是有助于我恢复身子的药方,让我心甘情愿地服下,对吗?!”
“我……我……”正如衣上云所说,燕儿的确对此无法辩驳。
遂心下里想了一阵,说:“燕儿不知道该如何同小姐解释,可是请小姐务必相信燕儿,我们所做的一切,真的都是对小姐最好的结果。”
衣上云只觉得她这番话好笑至极,不禁笑问她:“都是对我最好的结果?”
燕儿点点头。
衣上云冷笑了一声,继而顿扬起声来道:“你们口中所谓的对我最好的结果,就是一而再地伤害我腹中的孩子?!”
打从得知衣上云这辈子都无法正常地有孕生子,燕儿的心里其实也很难过。
她怎会不知,孩子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即便只是在小小的一个城西衣府,母凭子贵,便已经被表现得淋漓尽致。
而更何况,衣上云所嫁之人,乃是西秦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位高权重的秦王。
一年,两年,三年。
或许秦王还会对她宠爱有加,可往后的岁月悠长,充满了太多太大的变数。
如果到了那时,衣上云又能依靠谁呢?
一念至此,燕儿更加伤心难过极了地说:“可老爷和乐太医都已经断定,即便不用落子汤,这个孩子,随着他在小姐的肚子里越长越大。到最后,小姐也是保不住的呀。”
这时,衣上云再也忍不住,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遂将眼睛闭了一瞬,很快复又再次睁开来。
她要怪老天不公吗?
不,她不能,显然,这也没有丝毫用处。
既然不能怪老天,那她便只能鼓起勇气与老天争一争。
或许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能预见未来。
于是,她振奋起精神来,愤愤的说:“凭什么?凭什么我的孩子,反却要别人来决定他的生死,他们又怎知我就一定保不住……”
就在这时,从帐外传来一阵冷厉的声音:“别人的确不能决定,但本王能……”
看到帐帘被人掀开,轩辕翰夺门而进。
衣上云顿将一只手捂在腹部,脚下紧忙退了两步,像是对其很是恐惧,眼里对他升起一丝祈求:“不要,求你不要,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见她此时无助,又令人怜惜的模样。
轩辕翰这才意识到她定是受了惊吓,于是忽然变得温柔了一些下来,伸出两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去,搭在她的肩上。
柔声对其说:“云儿,都是本王不好,没有保护好你。不要再坚持了,好吗?难道,你非要等到母子俱损的那一天吗?”
闻此,衣上云一把将他的手打掉,非常坚持肯定地说:“是……我就是要等到那一天。我一定要看看,我与那孩子,是不是这辈子真的没有缘份。”
霎时,两行伤心的热泪滚落脸庞,衣上云自己伸手将其抹掉,继续道:“到了那时,如果真的是我们没有缘份,我无话可说,可如果我的孩子一定要来,谁都挡不住……你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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