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卓在灵堂不过做做样子,让他守灵,压根是不可能的事。
送走圣华,又偷摸与嘉礼凑到了一块。
如今森府被他一手掌控,也不怕人多嘴,吩咐厨房备了一桌好酒好菜,随意进了一个房间喝起来。
两人推杯换盏,皇甫卓满脸钦佩,“雍王殿下高才!若无殿下出的这个主意,只怕我连森家大门都进不得。”
嘉礼轻哼,“一些山野村夫罢了,不足为惧。”
“殿下运筹帷幄,佩服,佩服!”
两人干了一杯,皇甫卓又想起嘉礼让他将楚天极留在皇甫嵩身边伺候,很是不解,“殿下是怕森家狗急跳墙,要对嵩儿不利?”
“变数不在嵩儿,而在那个女人。”
“女人?什么女人?”皇甫卓未将森家任何人放在眼里,脑中过了好几遍,才模糊想起门口拦路的那个戴面具的女人。
嘉礼若有所思摇晃着手里酒杯,“那个女人,不可小觑。”
若非楚天极提醒,他竟不知那女子竟是三皇子皇甫君尧的生母。
隐藏得如此之深。
“十六年前她在皇城逃过一劫,殿下既然遇到,万不能放过她。”
“陛下为了她,曾两次将贵妃娘娘打入冷宫,若非容颜尽毁,恐怕还要与陛下再续前缘。”
楚天极的话在耳边回响。
他是丽贵妃推荐到他身边的高手,又手握暗杀组织,这些年来,帮他办了不少事。
嘉礼对他信任有加,也没细想,宫廷内院的事楚天极怎么知道如此清楚。
月殊送走吕氏兄弟,又去灵堂上了一炷香。
皇甫嵩哭了一日,这会趴在楚天极膝盖处睡着了。
月殊白天时便感觉他身形有几分眼熟,可是绞尽脑汁也想不起那张脸究竟在何处见过。
那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让她心中不安,为了得到答案,月殊决定更进一步去接触。
她主动上前搭话,“夜里凉,不送他回房休息?”
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如何懂得照顾孩子起居,分明用心不纯。
他连孩子睡着了都不愿意抱一下,让他照顾,实在荒谬。
月殊伸手想摸摸孩子的小手,楚天极速度很快,抓起腰间佩剑拦在跟前。
楚天极眼神很冷,有一股叫人胆寒的杀意。
那道目光将她牢牢锁定,月殊有一瞬间感觉挪不开脚步。
“花长老。”
师歌经过门前,唤了一声。
月殊忙跑出去,边走边低声与师歌嘀咕,“真是个怪人。”
“那人武功深不可测,现在府内就只我二人,一定要小心行事。”
和燊送回森海尸身以后,师歌担心后边还有变故,已经早早安排将尸身送往闽南。
今日皇甫卓带人占据森府,正好顺水推舟将吕蒙等人尽数送走。
待将最后的一点事情处理完,她俩再寻机脱身。
月殊有些担忧,“是不是他们猜到我们要跑,特意叫人盯着?”
“也有可能。”
“那棺材里边……会不会被识破?”
棺材里边,就搁了个稻草人,穿着一身殓服。
“熬过今晚就好。”
两人回了房,师歌将吕氏兄弟的去向告知了月殊,还有那些早就被转移的家财。
金缕楼和足乐轩肯定是不要想了,至于其他的……师歌从书架后暗格拿出一本厚厚的账本。
“这东西以后交给你,咱们如今在明处,只你最不引人注意。”
她将账本塞到月殊手里,“这是森海这么多年的心血,一定要收好,不能便宜了那些人。”
月殊将账本塞进衣服最里层,面上是化不开的愁云,“娘,你们是不是早就预知到会有今日?”
师歌帮她理了理衣襟,“是,只是没想到……”师歌想到森海的死,双拳不觉用力。
月殊握住师歌的手,“娘,我定会给森海哥哥报仇,那些人,一个也不会放过。”
师歌很欣慰,手掌轻抚月殊脸颊,女儿家娇嫩的皮肤涂成了古铜色,皱纹沟壑,摸起来有些刺手。
她已经许久没见过月殊真容。
“等事情解决了,我们一家人就找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去过自己的日子。”
月殊点头,这恰恰也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
师歌还要整理,为免亲王府的人疑心,月殊决定先去灵堂晃悠一下。
半道上,遇到嘉礼与皇甫卓走来,两人喝了不少酒,脚步有些虚晃。
月殊闪身到树影里,借着掩护,强压在心底的恨意一下涌上心头。手指探入袖中,已经摸起两柄飞刀。
两人说话声时大时小,有一句没一句传来。
“……荣登帝位,可不能忘了今日……”
“自然……咱们是……”
月殊从只言片语里猜出两人勾连,这大皇子,平日看着斯斯文文,没想到也不是好人。
月殊正欲跟上去,后边跟随的亲卫出现在视野之中。
飞刀无奈收回,月殊恨恨念了一句:姑且再让你们多活几日。
灵堂内,依旧只有楚天极与熟睡的皇甫嵩。
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