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受不住的,可殿下千金之躯,又是以如此累人的姿势跪着,还从昨夜跪到现在,这该有多疼...... 突然,温时玉的身子猛地向前栽倒,他用手撑在地上,吐出一大滩血,鲜红的血液染脏了黄龙刺绣地毯,在沈路遥眼中显得格外刺目。 她忍着疼痛,跪行到温时玉面前将他扶起,任凭血迹弄脏她新换的衣裙,她望着温时玉,泪水一颗一颗地落在胸前,将她变成了一个泪人。 “殿下与我相识不过一日,为何要这般倔强,惹得皇上动怒。殿下所爱之人若是见到此情此景,也会伤心的,我不想嫁了,请殿下以身体为重。” 她何德何能,竟让他做到了这样的地步。 温时玉用袖摆擦去嘴角的血,再次直起身子,他仰着头,不容置疑地说:“我既然答应会娶,那便一定会娶,更何况圣旨已成,若轻易废去,便是在挑战皇威,绝不可行。” “可我也说过会照顾好殿下,如今却食言了,求您去跟皇上认个错吧,您的身子跪不住三日的。”沈路遥抓着他的手臂哀求道。 “欲加之罪,我不认。” 说完这句话,温时玉眼前一黑,闭着眼直直地向前倒了下去,沈路遥慌乱地将他抱在怀里,感受着他烫得吓人的温度,不知所措。 “殿下?您别吓我啊殿下!”她使劲儿晃着他的身子,他却没有丝毫的反应。 “太医!永康王昏倒了,快传太医!”卫义着急地朝门外跑去。 * 温时玉醒来时,沈路遥正趴在床沿小憩,他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她憔悴的脸,自责万分。 她定是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一直担心他,所以没有照顾好自己。 “王妃,奴才有要事求见。” 温时玉听见敲门声,迅速闭上眼睛,装作还没有醒来的样子。 沈路遥坐起来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走出去开门。 卫义见温时玉还没醒,对沈路遥说道:“奴才是来传陛下口谕的,若是永康王殿下醒了,让他到养心殿去见陛下。” “好,我会转告殿下的。” * 温时玉来到养心殿,细细打量着座上的男人。 他身穿一件明晃晃的龙袍,浓眉大眼,不怒而威,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浑然天成的帝王霸气,可哪怕是帝王也逃不过岁月无情,他粗糙的脸上布满皱纹,这使他看起来平易近人了许多。 “父皇。” 温世良没有理会温时玉,继续处理桌上堆积如山的公文,温时玉也没有打搅,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候,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良久,温世良抬头看向温时玉,他突然想起了十年前薨逝的贵妃,他们母子二人长得真像,也都是这般处事不惊,这般倔强。 “自你懂事以来,朕还从未见你如此叛逆过,太重感情在皇家乃是大忌,迟早会害了你,朕相信你不会不知道。木已成舟,这场婚事就先告一段落,以后好自为之。” “多谢父皇成全。”温时玉淡然道。 温世良心里突然浮起一股无端的落寞。 说来可笑,帝王家最不需要情种,可他们温家却偏偏总出情种。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个人有个人的劫难,罢了罢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等他处理完手上的公文,他想去贵妃生前的住所走走。 “跪了一整日,也算给你个教训。切记,你姓温,你有责任维护好皇家的颜面,身为永康王,你怎能选一个那样身世的女子为妃?你让外面那些人怎么看我们温家?简直荒唐!”温世良将公文摔在桌上,愤愤地说道。 “父皇息怒,莫气坏了身子。”温时玉将一杯热茶双手递给温世良。 温世良看着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这个儿子心思缜密,容貌才干更是凤毛麟角,却也是最让他头疼的一个,打不得骂不得,随便一折腾便是九死一生,可他偏偏又不听劝,着实难教啊。 “你这个样子,让我怎能不气?以后莫要再犯同样的错误了。”温世良抿了一口茶,无奈地说道,“西平闹饥荒,折子已经呈上来好些日子了,就罚你去西平赈灾,替朕排忧解难,后日启程。 “儿臣领命。” “还有,老七也该回来待嫁了,二十多岁的年纪,还跟个孩子一样不懂事,你们一个个的,总想着跟朕作对,是朕平日里太娇纵你们了吗?你从西平回来的时候,绕到南林去,将她一并带回。” “是。”温时玉若有所思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