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不再说话,专心将巨毒逼出体外。 薛洋一脸不敢置信,“你没有中毒?” 我不想理他,继续运功逼毒。 “鹤顶红、孔雀胆、枇霜,可都是见血封喉的巨毒,你”他仔细观察着我的气色,苍白到吓人的地步,但人现在还在喘气,“需不需要放血疗毒?” “你敢!”我的血,一旦成片渗入同一片土地,立刻万物枯萎,花草凋零。我现在可没有足够的灵力将之分散万里沃野,雨露均沾。要是有毒的血渗出去,更难保不是焦土千里,人间炼狱,怨气横生。我拖着虚弱的声音,强忍五内俱焚的痛楚,“你要是真想帮我,就去把这个人丢到郊野,喂畜生吧。” “你居然也有如此狠心的时候。”薛洋抱臂,依旧是那张痞子相,挑眉道。 “上善如水,水利万物而有争,居众人之所亚,故几于道。” “什么意思?” “水无常形,本无善恶之分,滋养万物,不与人争,是为了有所得,有所争。涓涓细流是手段,波滔汹涌也是手段,成为百川之王是结果。万物遵循天道,天道源于自然。水是最善于遵循自然规律的,从不与人争,因此是最接近于道的存在。它从不倒行逆施,微弱时随波逐流,顺势而为,强大时暗流涌动,要灭世还是继续平静,看水的状态了。这道理放在人身上,就是善良如水的人,并非软弱可欺,我的善可以是涓涓细流,润物细无声,也可以是波滔汹涌,吞噬一切。这便是我的道,无常形,无常性,看似有所拘,实则无可拘我者。此人负我两次,我现在很难过。若是不能发泄排解,即使表面平静,内则平静之下,暗潮涌动,积的多了,便是滔天巨浪。那才是于己身无利,于周围更是无益,甚至是有害的。上善如水,非是我可欺,而是彼时我力量不足,或者你没让我生气到淹了你的地步。而不是说一再软弱可欺的人,叫善良,那叫懦弱。没有人会认为一再软弱可欺的人是圣人,这样的人也不会得到任何人的尊重和体谅,只会让人加倍践踏她。” 想到姑苏城外破庙里,死时年仅十五岁的凤栖太子,想到小乞丐的回忆,他的阿纯哥哥梦里都在问,‘我不是凤清玉,也不是容成清玉,我只做阿纯。为什么还是揪着我不放?’想到去年十里镇里海棠花树下,我与海棠精灵的对话: “阿纯姑娘,尘世各方势力在向十里镇靠拢,想必是因为前天,您暴露了容成姓氏。” “你可知那前朝太子下落?” “这个,阿纯姑娘让调查尘世王朝时,顺便也查了前朝这位太子。去年三月死于姑苏城郊破庙了。” “去年三月?”也就是我刚到这个时空的时间,“可有看到尸首?” “被野猪叼没了。” 当时听到,我胸口没来由一闷。“想必怨气极重吧。” “的确是怨气很重。” “他叫什么名字?” “这位太子生下来时,凤栖帝赐名为纯,字清玉。被当时的国师说命里与这皇宫不合,须到他处长大,直到18岁才能回宫与父母团聚。凤栖皇朝皇室姓凤,但他自出生便被送到外祖家生活,随外祖姓容成,所以,他叫容成纯。” 现在我成了他,这两月也从容成毓口中了解到这位太子的秉性为人和处事。也算是对这位太子有了些认知。容成纯的悲剧绝非‘上善若水’之‘善’,而是懦弱不争的性格造成的。容成纯生下来没得到过平常孩子的父母温情,他本来到死都不想争,他想过平淡生活,可是有人不肯,揪着他不放,最后他死了,葬身猪肚。这应该是最没福气的太子了吧,死得还这么憋屈。不争,有时也是一种恶。 冥冥之中,我就是来了结这位皇朝太子与凤隐的恩怨的。 “罢了,你先去太医院,宣太医来验毒吧。从现在开始,你便同那二十几名我提拔上来的年轻修士一样,以钦天监的身份在宫中行走。” 次日早朝,皇帝身中巨毒的消息震惊朝野,薛洋作为目击证人,端着那碗毒参汤,领着一帮太医,在朝凤殿将上将军凤隐如何弑君的经过讲了个一清二楚。 刑部的意思是,“按照凤栖律法,弑君乃谋逆重罪,主犯当处千刀万剐之极刑,诛九族。但这决定还得上表请皇帝玺印盖章,才能执行。且当晚主犯凤隐已伏诛,被陛下下令扔荒郊喂野兽,看来陛下并不想牵连太多人。所以,此案还是等陛下能上朝了再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