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博惊怒交加,陡然间,面色一白,身子微微颤抖起来,不消片刻,整个身子抖动如糠筛子,豆大的汗珠一颗颗地从额头滚落。
此时已经是子夜时分,万籁俱寂。
“又来了,该死。”
每日清晨、正午、子夜三时,阳白、廉泉、风府三处穴道就如万针攒刺,痛不可当,无论服用何种灵丹妙药,都是没有半点效用,只要一运内功,那针刺之痛更是深入骨髓,当真是生不如死。一日之中,连死三次,这样活着还有什么乐趣?他自感如此下来,时日无多,因此才失了章法,来找慕容复表明身份,希望共同起事,谁知慕容复的态度更是令他心丧若死。
“罢了,罢了,就此丧生于这小畜生之手也就是了。”
看着慕容博的脸色,慕容复初时还以为对方有意使诈,待得慕容博脸色越来越不对,才明白过来。
“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去练什么劳什子的少林七十二绝技。将自己练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慕容复叹息。
可不是吗?
曾经的慕容博,十二岁的时候就能以初学乍练的金刚指力一指打得初出江湖的黄眉僧怀疑人生,从此远遁大理四十几年不问江湖事。要知道后者后来的武功修为不过是略弱于段延庆而已。而段延庆在丁春秋不出的情况下,隐约有着中原邪派第一高手的派头。
二十出头的慕容博更是能够随手秒杀与四大恶人同级的崔百泉,后者为了躲慕容博的追杀,三十几年藏身镇南王府,怕慕容博跟怕鬼一样。
一个萧远山,一个慕容博,都是钻进了牛角尖里头出不来的任务,硬生生地将自己给玩废了。
“竖子不足与谋,要动手就别磨磨唧唧的,倒让老子看不起你。”
慕容博闷声道,他这一动怒,痛得就更加厉害了,汗水如道道小溪般从额头滚落,苍白的脸上沟壑纵横。
慕容复叹道:“如果我说,我能免了你阳白、廉泉、风府三处要穴一天三次的万针攒刺之痛,你待如何?”
慕容博陡然眼神一凝:“你说什么?”
慕容复自顾自说道:“你这些年躲在少林藏经阁,偷偷摸摸地将少林七十二绝技都练了一遍。嘿?且不说少林武学的成色如何,那七十二绝技本来就是少林寺历代高手带到少林寺的,根本就不是少林自吹自擂地那般全是达摩老祖所创。所谓天下武学出少林,准确地讲不过是‘天下武学入少林’罢了。这么多一流高手,出家之前的武学路数何止千人千面,各不相同,简直就是风马牛不相及,不过就是都贴了个少林寺的标而已。你连这点都意识不到,一味地贪多求全,唉,真不知你是如何想的。”
说罢,凌空一指,解了慕容博的穴道:“像你这样的蠢材活着,简直是有辱门楣,你还是给我死去吧!”
说罢,袖袍挥舞,一掌拍向了慕容博的天灵盖,劲风呼啸,一下子用上了十成的力道。
慕容博刚被慕容复一番说教,内心惊疑不定,陡然见慕容复暴起发难,登时大惊失色。待见他伸掌拍向自己天灵盖,惊怒交加之下,下意识地伸掌相格,陡然又想到对方武功之高远胜与自己。一抬手后,身子跟着向后飘出,这一下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使得是极为高明的轻功身法。
慕容博浸淫慕容氏家传武学六十余载,本已非同小可,又钻研少林七十二绝技后,更是如虎添翼,这一抬手,这一飘身,看似平平无奇,却是一掌挡尽天下诸般攻招,一退闪去世间任何追袭,守御之严密飘逸,可谓至善至美。
岂知慕容复势大力沉地一掌拍落,陡然间劲气全消,轻轻地一掌“波”地一声轻响正好拍在慕容博脑门正中的“百会穴”上,慕容博的一退一格,全然没有半点作用。
“百会穴”是人身最要紧之所在,即便是给全然不会武功之人碰上了,也有受伤之虞,慕容复一击之下,慕容博全身一震,登时气绝,向后便倒。
慕容复看着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确认了对方再无气息之后,叹了一口气:“唉,这法子我也是初学乍练,要是没把握好力道真个给你拍死了,你也只能怪自己命苦。”
掌击百会,正是逍遥派治伤手法。
“走吧。”
说罢,一把抓起慕容博的后领,迈开大步,运起逍遥御风的身法,大袖翻飞间宛若凭虚御风,瞬息间便出了燕子坞朝着暗夜疾驰而去。
慕容博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只觉身子悬浮在半空中,再一看,登时大惊失色,一股无形气劲托着他,而他那位不肖子,正围着他戳戳点点,时不时一记凌空指力点在他周身要穴之上。
“逆子,你要干什么?”
慕容博刚一开口,就被慕容复凌空一指点中了玉枕穴,登时又昏睡过去。
慕容复轻轻一叹:“唉,手法还是糙了点。”
不过也没办法,扫地僧那是用萧远山和慕容博两人一个阳气过旺,虚火上冲,另一人阴气太盛,风寒内塞,阴阳互补,协同疗伤。慕容复则是纯以北冥神功中的阳刚一路模拟阳火,一边还要以指力替慕容博打通经络,难度更大了一层。
“喝!”
陡然,慕容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