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沉默片刻后,发狠道:“用人命堆,也要杀进去!”
一刻钟后,三百余叛军再次杀入谷口,已经是遍体鳞伤的苏定方、段志玄、侯君集等将领亲自搏杀在第一线,实在没多少兵力了。
酣战良久,苏定方、程咬金、秦琼三员最富勇力的大将联手冒险出阵,付出了苏定方肩头中箭,程咬金左臂被戳一枪为代价,秦琼斩杀了带队的将领,才勉强击退了叛军。
但一刻钟后,再有三四百叛军杀来,这一次全线动摇,被逼的连连后退,红砖的遮挡已经起不到多少作用了,若不是阚陵拖着陌刀连续噼死了七八个士卒,李世民也只能被逼亲自上阵了。
李世民脸上流露出苦涩,回头看了眼翠微殿防线,低声道:“你们先走。”
凌敬、房玄龄、杜如晦等人默不作声的往后走去,苏定方、程咬金、柴绍等将领也默不作声的汇集过来,后方有士卒牵来了一直没派上用场的战马。
此时此刻,沮水旁的嵯峨山东侧的一处密林中,刘黑儿将缰绳系在树干上,一手从囊里取出豆饼喂着战马,另一只手缓缓的抚摸着坐骑的鬓毛。
刘黑儿没去想那么多,自己从草原南下,先依附梁师都,后归附大唐,短短一年的时间经历了太多太多,如今部落在灵州定居,叔父、弟弟来信都说条件还算不错,朝廷的赏赐也丰厚,这说明魏嗣王还是有信誉的。
刘黑儿留在日月潭担任魏嗣王的统领,但他自己很清楚,自己与其他人,与其他几任亲卫统领是不同的,立场、信任、亲近,自己都差的太多了。
但刘黑儿隐隐能察觉到阿郎对自己是有不低的信任的,考虑到陛下、秦王如今在仁智宫,而太子在长安,他觉得这种信任很可能是出自自己的父亲刘屳成。
父亲是伤重不治,病逝在统万城,但究其根本,是死在大唐太子李建成之手。
刘黑儿差不多能猜得到自家阿郎的立场。
看了眼不远处正聚精会神盯着对面山上的亲卫,刘黑儿倒是好奇的很,定居日月潭后,听说阿郎所学极为驳杂,这个望远镜就是个例子。
不过这个望远镜真正的发挥的作用很有限,比如今天,但在战阵之上,用处就不大了,特别是在草原上。
草原上都是骑兵,能用望远镜看到,通过地面震动,有经验的老兵伏地都能判断什么方向,大致多少兵马了。
“没发现啊。”嵯峨山上西侧的山上,范十一掏出望远镜仔仔细细的看着,不宽的路上,除了王君昊带着二十骑护送着一辆马车,不紧不慢的前行,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今日到现在,又截杀了两三批了。”一直在附近盯着的亲卫嘴唇干燥得都起了皮,抿了口竹筒里的水,“就在沮原桥的南侧,藏在路两旁,君昊兄也太冒险了。”
“闭嘴!”范十一呵斥了声,“不打紧,都穿着明光铠,而且都带了盾牌的。”
亲卫不再吭声,拿着自己的望远镜定定的盯着,王君昊驱马缓缓前行,左手持马槊架在马背上,右手持一面盾牌,视线不停的扫着路两旁任何可能的隐蔽处。
“这是……”沮原桥南侧的一处山崖下,一位身材极为雄壮的大汉挠着下巴,低低呢喃道:“难道是斥候……不太像啊。”
的确,哪有带着马槊、盾牌的斥候啊,倒是像护送什么重要人物或物品。
但不管是什么,肯定是往坊州去,这时候往坊州去,肯定是去仁智宫的。
“动手。”
一直竖着耳朵的王君昊听见弦响,登时高呼举起盾牌,虽然没能拦住所有的偷袭,一名亲卫肩膀被长箭贯穿,这一箭力道极大,将亲卫射落下马,但其他的箭枝都被举起的盾牌拦了下来。
两侧路旁跳出数十个壮汉,个个持刀举枪,王君昊没有犹豫,手中马槊高举,两腿用力,驱马前冲,慢慢放低的马槊直指最前方的大汉。
雄壮大汉脸色剧变,这么短的距离能强行提速冲阵,绝不是普通人……的确,王君昊虽无领军之能,泾州、原州战事也不能独立领军,李善都会在他身边配一个有经验的宿将。
但论冲阵,身为河北第一名将王伏宝的亲侄,王君昊并不比苏定方、薛万彻、尉迟恭这些顶级将领差多少。
一眨眼的工夫,王君昊手中的马槊毫不费力的挑飞了为首的大汉,顺势左右横扫,破阵而出,但身后的亲卫就没那么顺利了,只有四五人跟在王君昊身后冲出了包围圈,其他的亲卫都被拦住了。
这么短的距离,很难迅速提起马速,在这种情况下,骑着马反而是处于劣势的,但让对方想不到的是,剩下的十四五个亲卫毫不犹豫的跳下战马,盾牌向外,形成了一个不大的的防守阵型,将受伤的两个亲卫保护在中间。
“举棋,举棋。”范十一低吼了声,一个箭步跳下了巨石,疾步往山下去。
嵯峨山东侧的密林中,一个拿着望远镜的亲卫高声道:“举旗了。”
刘黑儿抢过望远镜确认,解开缰绳,翻身上马,回身道:“尽量生擒。”
“是。”数十个亲卫齐齐应是。
雄壮大汉脸色很难看,不是因为看见马车里空空如也,而是迟疑是将这十几个人干掉,还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