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是破了一层皮,肯定也是疼的。
伤口轻微地肿起来,缪蓝想找个创可贴给他贴上,他又说不用。
“你以后别家暴我就行。”
“我——”缪蓝语塞。
算了,是她理亏。
离得近,缪蓝又闻到了奇楠香之外的气味,她好奇问:“贺京桐,你身上用的什么香?”
“什么香?”他疑惑,“满屋子除了奇楠香,就是你头发的香,我身上哪有什么香?”
“你真的挺香的。”直到现在,她鼻腔里感受到的仍是他的气息,奇楠香似是消失无踪。
贺京桐捡起地上的眼镜重新戴起来,笑起来眼下有饱满的卧蚕,显出几分无辜相:“你好像在调戏我。”
“……”
她多余问。
两位律师在约定的时间之前,一前一后抵达。
缪蓝去倒了水,寒暄问他们吃晚饭了没,都说吃过了。
贺京桐坐在沙发上,缪蓝给他的杯子跟两位律师的一样,她自己的杯子倒是与众不同,看出来是主人家专用的。
他开口:“你还没问过我有没有吃晚饭。”
缪蓝觉得他有没事儿找事儿的嫌疑,当着人也只好耐心回:“……那你吃了吗?”
“没有。”
“那我们快点签,结束了你去吃饭。”
“你不跟我一起?”
“我也吃过了。”
她明天做胃镜要麻醉,今晚八点以后就得禁食,确实早就吃过饭了。
贺京桐鼓起的少爷脾气被她的软刺扎爆,连个响都没听到。
四个人在客厅沙发上再次对了一遍婚前协议的内容,确认无误后,双方当事人分别签好自己的名字。
两位律师办完事就告辞,时间已经八点多了。
贺京桐也没再留。
缪蓝送他出了门,两人约好明早的时间。
他刚拉开车门,又被叫住。
“贺京桐,有件事在婚前协议之外,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她的声音里少了惯有的不急不躁,约莫是担心商量的结果不如意。
“你说。”
“我们……可以不办婚礼吗?”
未等他回应,她立马补充:“马上冬天了,我不喜欢冬天,也不想那么冷的天气穿婚纱。”
“你的意思是等天气暖和了再办,还是——”
车门被他反手关上,发出砰的一声。
贺京桐直接戳穿她所想:“还是等天气暖和了再想下一个借口推迟?”
缪蓝选择坦诚,她看向他的眼睛:“我不想演给那么多人看,你不也一样吗?”
这应当是他们的共识。
平时应付各自的家里人就够劳心劳力的了,何必再搭个台子为难自己。
不办婚礼也不代表他们是隐婚,该知道的人早就知道了。
“如果我不答应呢?你明天拒绝跟我领证?”
缪蓝摇头,他明知这不可能。
“我在跟你商量。”
“那么我不同意。”
“贺京桐,”缪蓝向前一步,迫切地想要争取,“你为什么不同意?如果你觉得不该我来提这件事,那么就当作你先提的,我答应你。”
她把背后的原因归为他被下了面子,那么她可以补救。
“这件事谁都不该提。”
贺京桐没给她任何转圜的余地,留下话明早来接她,车子绝尘而去。
缪蓝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最近和他的接触,两人维持着客客气气下的互相试探,一度卸下了更进一步的心理负担。
可面子工程扒下来,涉及核心事件,一丝一毫他都不退让。
走回房内,奇楠香悄然侵入鼻腔。
她忽然觉得难闻。
楼上楼下全部捻灭。
新风作用太慢,她又开了窗。
冷风吹进来,她也清醒一些。
永远不要抱不切实际的幻想。
第11章 11.识好歹
第二天一大早,贺京桐的车畅通无阻驶入郁金堂,八栋的大门没关,他刚推开,缪蓝正好从屋内出来。
明明是约好的时间点,视线接收到对方的身影时,脚步皆顿住,倒像是意外遇见,一时忘了反应。
深秋清晨,霜风凄紧,呼出的温热水汽在空中扩散,很快又消散无影。
隔着长长的庭院,他们朦朦胧胧地望向对方。
估计都惦记着今天领证的事情,仪式感作祟,在穿着上默契地选用了同一种红。
贺京桐的领带正好和缪蓝的大衣颜色重合,偏深的绛红,衬得肤白人也精神。
旁人看到,该诚心赞一句般配。
贺京桐回到车旁站定,没有再进门的打算,等着她走到自己身边。
视线无遮无拦地落在她身上。
她怎样都是美的。长发温柔地卷着,被冷风拂起的发丝也只是在渲染另一种动人。
不作表情时,眉目鲜见一种清清泠泠的疏离感。
不太像她以往给人的印象。
贺京桐品出来。
她在走向他的同时,保持着心理上与他的距离。
高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