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月色微凉,婆娑的树影在风中窸窸窣窣地摇曳。 屋内衣裳散落一地,昏黄的烛光与喘息声交织出一派意乱情迷。 两人新婚燕尔,就遇上多事之秋,从相敬如宾到相互交心,此时才似新婚。 郑植眯眼盯着眼前人亵衣领口那里露出的一抹雪白,口干舌燥,正欲亲下去,没成想被她捂着鼻子一把推开。 他带兵在外,多日未曾沐浴净身。身上的汗味带着让人躁动不安的气息,让杜烨有些慌乱。 “快去沐浴吧,我已经让人备好了热水。” 郑植不情不愿,伏在她发间,磨磨蹭蹭地,杜烨竟从里面读到了撒娇的意味,不由得有些好笑,伸手轻捶着他胸口。 杜烨的力气郑植是见识过的,这几捶下去,硬生生捶得他回过神来,忍住欲念,在她光洁的额头落下一吻。 “等我,很快。” 等他带着水气出来时,杜烨还正跪坐着,慢条斯理地梳着头发。 轻薄的亵衣之下,是她纤细曼妙的身姿,跪坐的姿态让曲线更为突显。露在外的一双玉足,莹润细嫩,像他在东南时吃过的荔枝肉般,那甜蜜的香味霸道地充斥在口中,又涌上心头。 杜烨抬头,便看见他裹着亵衣,衣带也没有系好,麦色的肌肤自脖颈沿至腰间,结实紧绷的胸膛上满是尚未擦干的水珠。 他背着烛光而来,她并未看清他眼中翻腾的欲望,放下木梳,还冲他羞涩一笑。 郑植耳边轰隆作响,喉结滚动,上前拢她入怀…… 一夜春宵之后,两人搂在一起睡得香甜。 长久以来压在头上的阴霾散去,便是放纵几日也无妨。 可谁知一大早,就听得门被拍响。 郑植深吸一口气,心中的不耐上升到了极点。 开门就见自己儿子郑咸用衣袖抹着眼泪。 “阿父,弟弟丢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他,呜呜呜……” 自金乡大长公主向太尉投诚,她的儿子何平就一直被藏在郑植家中。郑咸一直跟着祖母长大,自家情况不甚如意,常深居简出,周围少有同龄孩童一起玩耍。见一个生得唇红齿白又极其听话乖巧的小男童来了,简直要开心得飞起来,内心早就决定要好好保护弟弟。 昨晚,他明明和弟弟一起睡着,谁知一大早醒来,一旁的弟弟就不翼而飞。 周围的侍从早就被郑植严令不得走漏风声,面对郑咸的追问,全都一脸难色,支支吾吾不肯明说。 于是郑咸就打算找阿父认错,求他赶紧把自己的弟弟找回来。 郑植听了儿子的哭诉,以手扶额,无言以对。 金乡大长公主数日未见自己的孩子,要是现在上门,肯定要被赶出来。这让他去哪里再给郑咸找个弟弟回来? 这个年纪的孩子,讲道理是听不进去的,他正打算摆出严父的架势,就有侍从来报,名术士关平原的弟弟关晨来访。 在见到关晨前,郑植还在想着之前王宁起兵时,关平原故意找到自己,说何魏死期将近,又说自己寿命不长,望自己能记得为国为民的初心。当时他不明白为何关平原要演这么一出,于是就将这些话转述给太尉。 太尉听完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让他记着若关平原有事相求,能帮就帮,帮不了的,再来回禀。 之后他才略微想清楚这其中的用意。 关平原受大将军倚重,却在大将军如日中天时选择告诉太尉一系何魏将死,不是试探太尉有无政变之意,就是要给太尉一颗定心丸。 大将军向来忌惮太尉,派人试探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从之后事态发展来看,关平原显然不是前者。那他就是要倒向太尉,并借自己的口,希望太尉不要急于政变,稳妥行事,不要使山河动荡。 太尉是听懂了的,所以才如此吩咐郑植。 等见到关晨,看见他满面憔悴,抱着一个约莫两三岁的小童,郑植心里莫名其妙蹦出了两个字:托孤。 关晨见郑植屏退左右,才犹犹豫豫地开了口。 原来,这小童竟是故青州刺史王宁的庶子,王昙。 “王刺史被捕前,曾遇着故吏殷确,知道自己满门危矣,只一个庶子正在乳母家中,就托他将孩子送给以前的同僚湖孰县令戴启,但殷确因为帮助王刺史出逃,不就之后被捕。兄长曾与王刺史有旧,怕殷确会供出这件事来,就让我派人去拜见湖孰县令,接回藏匿在他那里的王刺史庶子。这些日子,兄长重病在床,他言道自己命不久矣,希望能看在他的薄面上,请郎君帮这个忙。” 怎么一个两个都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