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莫名其妙的误会很快消弭于无形,可到底还是给靳珩川留下不小的心理阴影,细想想,孔祁为什么要跟他说那些话?无非是看他跟宋薇日子过得好,嫉妒了。
大多数男人都有种贱毛病,我的东西,我不喜欢了我可以丢,但是别人不能捡,一旦被别人捡走了,他就会觉得这样东西突然变得无比珍贵,说什么都要抢回来!
不怕贼偷还怕贼惦记呢!
虽说现在宋薇对自己很好,可过些时日万一又对孔祁心软了怎么办?靳珩川试验过了,他的薇薇很吃示弱这一套,不行,得想个办法!
实在不行,就搬到县里,或者省城去住,反正他现在的钱足够在城里买套房子了,可这钱要怎么跟薇薇说?
还是再等等吧。
次日一早,靳珩川吃了饭便回厂子里上班,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宋薇问起来,他就用“昨天旷工一下午,不知道怎么跟厂长交代”搪塞过去,宋薇笑骂了句活该,送他出门,自己也开始忙活起来。
菌子倒出一部分洗干净串在房檐下晒着,留下自家吃的,剩下的数量也非常可观,宋薇去得早,在县城的集市上占了个好地方,再加上她人美嘴甜,价钱公道,没一会,一大筐菌子就卖完了,足足挣了二十几块钱,相当于靳珩川小半个月工资了。
回去路上,她满脑子都在算这些钱怎么花——没办法,家里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
房子墙面得抹一抹,黄秃秃泥房子的不好看,就算贴不起瓷砖,用大白滚一滚也好,还有东屋的棚顶坏了一块,前天还漏雨,虽说不住人吧,可也放着粮食杂物,时间久了容易发霉。
再瞅瞅院子,别人家都会养几只鸡养条狗什么的,再不济也会种点应季的菜,靳珩川这儿可好,院子里空空荡荡的,除了一口水井,墙边几样农具就什么都没了。
日子可不是这么过的。
宋薇一算,把该买的买齐,该置办的置办了,就是把卖菌子的钱再乘个二都不够。
学要上,钱也要赚!
正想得出神,前面一个人影被人一推两个转从衣料铺子里撵出来,定睛一看,那不是张明珠么?她怎么会在这儿?
“老板,你再看看,这针脚跟方巾上的刺绣也差不多嘛,这儿就翻出一个小线头而已,剪了就行了,也不是多麻烦的事,还有这个布包,这样子是最时兴的。”
张明珠捧着几个小花帽和布包,拼命往老板跟前递。
“这叫差不多?你也真好意思说,你那块方巾的绣花是什么水平?你看看这针脚,跟老母鸡叨过似的,你自己留着吧,摆在我店里我还嫌磕碜呢!”
张明珠气得脸通红:“我不管,都说好了,我做出来你就得给我钱!”
“我给你个粑粑!好好的料子让你给糟蹋了!”
宋薇眼尖,离得老远就看出张明珠手里拿的料子,正是前两天李淑兰拿过来让她做的,她就知道,这准得是替人做白工,有这功夫,这钱她自己挣不香么?
见生意谈不成,张明珠骂骂咧咧地走了,宋薇走过去道:“老板生意兴隆啊!”
那老板一看宋薇,马上转怒为喜:“呦,是你啊!”
宋薇道:“刚才我看你跟人吵起来的?怎么回事?”
“别提啦,之前你不是说南港的老料适合做围巾布包那些么,刚才那丫头说她会做,还把自己绣的方巾给我看,我就说,你要是做成了,我给你加工费和提成,就把料子成本价给她了,结果呢,做是做出来了,还赶不上我姑娘缝的呢!”
“哦,我姑娘四岁。”
宋薇听得直乐,又道;“这料子还剩多少?”
“咋滴,你要做啊?”
宋薇笑笑:“我想试试吧。”
“行,也给你成本价拿走。”老板爽快地一拍手,忽然道:“那我之前介绍你来我厂里上班你咋不来呢?怎么不比挣这块八毛的强啊。”
宋薇只是笑笑。
马上就要六月了啊。
快到家的时候天慢慢黑了下来,刚走过一个路口就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打眼一瞅,一男一女抱在一块,嘴亲得叭叭响。
宋薇哪好意思多瞅,赶紧快走了几步,忽然就听到一句:“宋薇这个贱人!”
宋薇:“?”
听声音,好像又是张明珠?
一天遇见她两回,这什么运气啊!
不走了,听听她要说啥。
“自从她跟了姓靳的之后就跟死了似的,家里的活是一样都不干了,上回我后妈去找她,让她给做几个小配饰,她可倒好,布料一扔门一关!那可是她亲妈啊,也真亏她做得出来!”
宋薇听得冷笑。
亲妈?哪个亲妈苛待自己亲闺女,对继女百般讨好的?李淑兰是她张明珠的亲妈还差不多。
“……本来我爸都跟人谈好了,他们看了成衣样子都说满意,进纺织厂就差临门一脚,偏偏那件样衣被宋薇带走了,进厂子的事儿也黄了,每个月将近五十块钱呢!祁哥,能不能让你爸再帮我想想办法啊?他不是认识……”
纺织厂?宋薇僵住了,后面孔祁似乎又说了什么,她都没听进去,满脑子只有“成品”“纺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