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道侣?
苏兀卿眼里映入少年明晃晃的笑脸,有一瞬分神。
以至于,久未言语。
迟迟不开口,南鹊以为这道者遭遇了什么,正欲开口,后者却又忽地拉住了他。
不知是不是南鹊的错觉,他感觉这道者拉他之前,那只手微顿了一下。
应该是,以前都没有的。
南鹊转而关注起四周,在道者点破不能杀死藤精之后,方才的摇动更加剧烈了,持续了片刻后才像水面波动一样破开,而后归于平静。
又是幻境。
境中之境。
南鹊不免心有余悸。
那藤精不过是垣珩故意留下的破绽,如若真杀了它,只怕他们所有人都会变成幻境的一部分。
幸好道者来得及时。
“这才是真正的第七境?”南鹊打量起周围的景象。
“嗯。”道者收回了手。
此处与方才见过的别无二致,南鹊身上穿的依旧是侍从服,与道者身上的一样。
南鹊又想起来:“对了,吴兄,你可有看到阿生?”
之前分开之时小书生便是和他在一处,南鹊至今还未见到小书生的身影。
“他……”
另一道急躁的声音打断了道者的话。
“不许吵闹!不许吵闹!要说多少次你们才记得住!!”
藤精又一次出现在眼前,扬起了手状物里的藤条。
打的方向是那道者,可藤条还没落下去,就见道者抬眸看来的一眼,藤精的手状物抖了几抖,想起了之前被这道者砍掉藤脚的画面。
它最讨厌被砍脚了,作为藤树成的精,脚就是它的根,是精怪的生命力。
于是,藤条落下的方向一转。
南鹊看得出来,尽管对方没有眼睛,只有树藤编织而成的半圆形状,这只藤精想打他。
也许是记恨南鹊用定身符定它,也许是记恨南鹊没有快一步杀了它。
如果是刚刚,南鹊还会迫于它的淫、威识些时务。
但道者一来,他硬气不少,敢明目张胆地看回去。
最终,藤精的藤条还是落了下来,狠狠挥舞了两下空气。
它恶声恶气地道:“再有下次,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
虽说对南鹊两人没什么威胁力,但对同样扮作侍从的其他人而言,明显极有。
这些内门弟子,之前待在这个幻境里面,可没少被它打。
此刻听见藤条挥舞的声音,便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
这时,忽听几声乐器声传来,四周忽现落英缤纷。
南鹊有预感什么,抬目看了过去。
今夜的主人,垣珩踏着无数粉色花瓣现身,吹奏的埙调子低低沉沉,听之凄凉又婉转。
南鹊垂眸,不免又想到了上一个幻境。
他明明都要引起垣珩的注意了,再多等一刻,或许垣珩就能施救。
可黎七夜还是死了。
死在他毕生牵挂并为之奋力的枫袖山庄山脚下,与垣珩隔着一道庄院门。
最后一境,生魂祭若成,其他人都得死。
黎七夜他,活不了。
埙声止,垣珩拿出一枝新折的桃花,放置在黎七夜的牌位前。
“我们很快就要见面了。”
他温柔地呢喃,“我说过,这一次不会让你等我太久。”
也就在此时,四周凄婉气息陡然消散,一股森然冷气乍然而起,丝丝缕缕沁入每一寸空气中。
一张四四方方的檀木棺材凭空而现,随即缓缓降至垣珩身前。
待看清了棺材里面的人之后,众人皆是一惊。
里面竟躺着许久不见的章蕴。
也是在此时,萧起鹤终于明白垣珩为何将他算成了最后一个。
黎七夜陨落后不见尸身,纵使复生也需要载体,章蕴便是垣珩为其挑选的身体。
作为黎七夜的后辈,同是枫袖山庄之人,血脉根源,自是再合适不过。
章蕴双目紧闭,他还穿着之前的那身弟子服,留下的血迹也未擦去。
此时这句身体里的灵魂还不是黎七夜,因此垣珩并没有为他换去。
只见垣珩点破指尖血,往黎七夜的牌位上一滴,那抹血迹瞬间化开,吸引来了之前六境收集的生魂。
然而,属于黎七夜的那道魂却迟迟未归。
“怎会如此?”
垣珩盯着眼前那片毫无动静的七夜花,露出疑惑的神情。
“我早说过,黎七夜前辈一身仙骨,犹如清风明月,断然不会接受你这邪门术法还魂!”
萧起鹤随受境术所困,行动不能由自我控制,可做表情以及说话却还算随心所欲。
此刻见垣珩看过来,声音更是滔滔不绝,“更何况他一生都在为枫袖山庄谋求发展出路,到底也挂念着枫袖山庄,你害死他还不够,还想害他的后辈子孙么?”
萧起鹤并非逞口舌之快,乃是想故技重施。
垣珩此人狡猾,又擅用幻术,现身在眼前的必是虚假,他的真身不知藏在何处。
只有激怒他,才能尽快逼他显露出破绽。
“我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