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没站住摔倒地上,他干脆背靠着墙坐了下来,还贴地羽绒服给完全敞开了,防止她被金属拉链划伤了手。
从头到尾,他都是一副任人欺负的逆来顺受模样,反倒是祝水雯“凶”得要命。
她的脚踝侧压地上,深蓝色的裙摆皱了起来,露出小半截厚厚的绒袜,膝盖恶狠狠地顶着他的腰腹——二人间隔之近,近到贺雪岐可以用外套轻松她拢起来。
她忖度,从贺雪岐的视角来看,刚才的她可像是一条蛄蛹的毛毛虫。
但让她不安的是,少年一直没有说话。
“祝同学。”
她呆呆地看着贺雪岐。
他的脸上,是灿烂到近乎扭曲的笑容。
“我好高兴……原来不是我一个人烦恼这件事。”
他像是找到了正确的解一般,自内地展露出污浊的愉悦:“如果我对接下来的话‘负责任’,你馈我同等的‘报酬’吧?”
祝水雯早就忘记了自己刚才胡言乱语说出的“你不一直喜欢我就不要说不负责任的话”,这会儿颇有种“什么?我失忆了?”的惊慌感。
“你、要做什么?”
她的手被他牵引着,握住了刀柄。
金属的硬质外壳碾着她的掌,她瞪大了眼睛。
然而,手的那点冷,远远比不上手背——他的手正强势地覆着她,带着点兴奋到难以自抑的微颤。
带血的刀刃从刀鞘里弹出,她越瞪越大的视线中,它被慢慢地抬高,直到压少年的肋骨之间。
刀尖刺穿了薄薄的棉层,堪堪停了皮肉之前。
——是脏的位置。
她条件反射地想手往后撤,但他按得很紧,完全不给她逃避的余地。
“我喜欢你。从头到尾,一直都是喜欢你。之前是,现是,以后也是。”
没有给人脸红跳的余地,他的眼中只有要将她囚入牢笼般的执拗与疯狂。
捏着少女手腕的指骨陷入软肉之中,她的肌肤上掐出了深深的红痕,仿佛寄生的藤蔓无休止地生根抽枝,每一根枝杈都妄图和它寄生的主人纠缠到不分彼此。
紧一,贴紧一点。
汲取完所有榨出的爱意,拥抱着和她一起彻底枯萎。
“如果你还要拒绝,那就杀死我吧。”
——那是,令人毛骨悚然的认真。
*
少女的面容被口罩所覆盖,冷冰冰的,好似无声地拒绝。
但他已明白,这不过是一只伪装下哆嗦个不停的小兔子罢了。
——怜爱我吧。
原本从宿启鸣身上泄出去的戾气,被她硬生生地截断了。
她像是拿了一卷劣质的胶带,便无无畏地去堵泄洪口。理应不可完成的任务,却因为是“她”,所以,奇迹般地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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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价是,他明确感觉到,自己快疯了。
不,不是“快”,是已疯了。
比任何候都想亲近她、贴着她,哪怕是被恶语相向也好,即便她露出厌恶的神情,对他而言,也是足够止痛的救命药剂。
全然、不顾一切了。
明道她害怕,却是愈渴求着以这种姿态得到她的靠近与垂怜——他一直催眠自己,她也许是对他有怜悯的。
哪怕不是爱意也没系。
没有她的注视会死,没有她的触摸会死。
疯掉的人是他,但引他疯的是她。
不杀了他的话,那就爱他吧。
不爱他的话,就和他一起堕入淤泥里吧。
原本疼痛的止痛剂如今已成为疼痛本身,那就干脆互相折磨到死为止吧。
*
贺雪岐觉得,他是憎恨“比较”这件事的。
从有记忆以来,他是母亲不断的比较中度过的。
许卉枫和贺友结婚的头半年,夫妻是恩爱甜蜜的。贺友是个甜言蜜语的人,画的大饼叫许卉枫高高兴兴地嫁了,她坚信自己男人是个有出息的,尽管他现还一无所有。
她确实等到了转折,贺雪岐出生后,贺友的事业腾飞了。
然而,这也是她的转折。
从现贺友第一次出轨后,许卉枫的脸就迅速地灰败了下去,钻入了牛角尖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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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雪岐从小就道,他要争气,要比别人更加优秀——不然的话,哪里有资格靠他去换取父亲花丛中那短暂的流连呢?
后来,母亲大约是灰了,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