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是这种时候, 依然在恪守承诺,喊她“祝同学”……吗?
祝水雯觉得自己的关注重点不太,她现在的状态和做梦似的, 看面前的一切都恍恍惚惚的。
大概是因为, 空气里的血腥味极其浓重,经到头晕目眩的地步。
这不是“现实”应当现的画面。
“呜……咳……”
她想, 从来没见过如此可怕的场景。
少女其实看不清楚具发生什么,但耳边那细碎的哼叫若隐若现, 越来越显得虚弱无,好似随时都可能突然中断,然后陷入一片悄无声息中。
若是考虑到“寂静”代表的含义, 这点像夜猫凄鸣的呜咽声,竟反倒让人能好受一些。
……她可以假装什么都看不见吗?
昏暗的光线照影影绰绰的轮廓, 无形中为这份恐惧更添一份寒意。
若是直接走过去,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什么画面都没看到——他、会配合吗?
……不行。
身动不。
经到这种地步,她没办法再装傻下去,潜意识里不断鸣叫的警笛逐渐浮至水面上层, 以至于她清楚地听见,自己颤抖的身是在不断地重复着同一句警告——
快逃、快逃、快逃……
掌心在发汗。
“梦境”中那段被她刻意无视的画面, 此刻陡然清晰起来。
青年冷淡的面容, 和少年带点生涩的轮廓重叠在一起。
很……相似。
相似到,不是她自欺欺人的“那不是他”就可以蒙混过去的程度。
少女惨白着脸, 死死地掐住手指的关节, 攥得泛白。
用“贺雪岐”指代“他”太久,她几乎要忘记, 一开始,这三个字的前头, 加着一个前缀。
——反派。
大概是任务停滞得太久——不,更重要的原因是,她生某些不想言说的私心——她下意识把这个点忽略过去。
然而……
他确实是“反派”无误。
“嘶……嘶……”
地上的“东西”发像是被蛇同化一样的声音,与其说是哀鸣,不如说是丧失基的语言功能。
面这般凄惨的场面,唯有“反派”才能保持冷血的心态,毫不动摇地继续实施他的预计划。
少年半蹲下去,微侧过身,轻慢地拍拍“那东西”的脸颊:“下载乃该说什么,不用我再重复一遍吧?”
这是很侮辱人的动作,但他做得轻描淡写又理所当然,仿佛是国王在死刑犯临刑前,纡尊降贵地“它”施加不必要的赐福。
因此,宿启鸣的声音中,甚至增添感激涕零的颤音:“祝、祝水雯……同学……”
什、什么?
是她说的?
祝水雯愣愣,一时,错愕压过其他的情绪,以至于她居然发“啊?”的一声疑惑。
但少年来说,这声“啊”代表的是别的意。
“她又不是祝水雯,你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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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雪岐只是稍稍提高一点音量,什么动作也没做,但宿启鸣像被吓破胆一样,忙不迭地认错:“我,不起、不起不起不起……”
贺雪岐突然皱皱眉,像是很不满似的,捏住宿启鸣后颈的衣服。
在惊恐多于凄厉的惨叫声中,宿启鸣被硬生生地提起来。
“跪着。”少年笑得灿烂至极,眉目是令人遍生寒的戾气,“道歉都这么没诚意,躺在地上算什么意?”
随着宿启鸣的上半身被月光照亮,祝水雯霍然瞪大眼睛。
……不、不能后退!
她不得不拼命如此告诫自己,这才勉强维持住身形。
可是,眼前的一幕实在是超乎她的想象。她飞快地用手捂住眼睛,又觉不妥,小心翼翼地张开一条缝。
自宿启鸣的颈部以下,衣服被浸成黑红色的大片血迹,偏偏颈部以上,保持着高度的完整,以至于他此刻瑟缩的惧意和痛楚都展露得清清楚楚——少年在下刀时,似乎刻意避开脸部。
但这般的比,反而更透一股堪称冲击的惊悚感。
“我、不起……”宿启鸣抖抖索索地发着气音,“祝祝祝祝、祝同学……”
他总算是机灵一,急中生智重复贺雪岐的叫法。
“我、我不应该在背后、发帖诽谤祝水雯,散播她、她的,一些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