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去了,没过多久外间的屋里就传来绵长的呼吸声。
白离有些睡不着,他睁着眼睛回想饮酒后发生的事情。
那时的他算是微醺,没有平时那么理智,经常会说一些不合时宜的话,但是全都是他的心声。白离不觉得难堪,反而觉得很放松,借着饮酒露出真实的一面,不用怕得罪人。
而且他又没醉到神志不清,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他白日里试探了叶孤城,以剑道来暗示他的野心,叶孤城没有接招。
叶孤城也在试探他和张无忌的关系,这是底线,白离同样没有透露。
白离想了一会儿,实在睡不着,反而胸口闷得很。若是只有他一个人,他就起来走走,但是外面还有一个姑娘,他不想打扰那个女孩子休息,揉了揉胸口,翻了几次身,还是没忍住低咳了一声。
胸闷没有缓解,反而更清晰了。
他能感觉到心脏的跳动,不太规律,好像受到了惊吓一般,心悸得厉害。
白天饮酒遭报应了。
白离苦笑一声,缓缓坐起来:“姑娘,劳烦你再起一次。”
隔间传来一声呓语,片刻后,那个女子拿着蜡烛过来:“公子有何事吩咐?”
白离擦了下额头上的虚汗:“我换下的衣服在哪儿?”
婢女说:“城主说衣服上都是酒气,您可能不喜欢,就让人拿去清洗了。”
白离说:“我的衣服里有个瓷瓶,你可曾留意到?”
“有。”婢女回身,从桌子那边拿过小瓶子递给白离,“可是这只?”
白离打开瓶塞,颤抖着手,倒出几粒药丸,顾不得数,全都送到了嘴里,吞了几次,全部吞下。
还好药丸做得很小,如果是巨大的丸子,现在还得在口中咀嚼,想想都觉得恶心。
婢女发现了白离的虚弱,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做到床边,帮他揉了揉后背。
药丸见效很快,胸腔中的郁气消散后,心脏安稳下来,白离不想躺下,让婢女出去睡觉,将软枕放在后背,就这样靠在上面,过了许久才有了睡意。
天还没亮,外面的婢女起身,白离被声音吵醒,接着又闭眼睡了一会儿。
等到窗外亮了起来,他也睡醒了,从床上爬起,昨日的虚弱已经完全消退,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
白离的衣服大概还没有晾干,床头放着一身叠放整齐的白衣。
他穿上后,发现非常合身,向来应该是叶孤城的。
二人身高相仿,体型也相差不大,只是白离更瘦一些,但也没瘦到离谱的地步,穿着叶孤城的衣服,只要将系带收的紧一些就好。
白离怔了一会儿,脑子里全是马甲和张无忌的回忆,他分辨了许久,想起来西门吹雪每天都会早起练剑,不知道叶孤城是不是也这样。
南海比万梅山庄的纬度低一些,天亮的时间不同,可能两人作息也不相同。
白离来到外面,看见昨日照顾他的那个女孩子在庭院洒水。
他笑了笑,问道:“还不知道姑娘芳名。”
婢女道:“我名云碧。”
白离拱手:“在下萧夙。”
婢女笑道:“我知道你,听说屠龙刀在你的手里,那些正道前前后后追杀了你将近两年,你能活着真是万幸。”
“是啊。”白离跟着附和。
其他人不知道明教的身份,萧夙向明教求助时都做得很隐蔽,可能有人猜到了他背后有明教支持,但是还没人点明,白离就当不知道。
说起来,张无忌好像也不知道。
他们经常聊明教,但是萧夙从来没有说过自己就是明教的人,距离戳破身份只差一层窗户纸,张无忌应该猜到了吧?
“萧公子,别发呆了,我带你去前面用饭。”云碧说。
“多谢。”
叶孤城住的地方很大,白离至今没弄明白里面的布局。他跟着云碧穿过几条路,来到了昨日他和叶孤城喝酒的地方。
白离舔了舔嘴唇。
云碧说:“萧公子又馋了?”
白离笑道:“嗯,馋了。”
云碧调笑道:“不是昨日才刚与城主饮了酒,还没过够瘾吗?”
白离叹气:“我也不想,但是实在忍不住。”
他迈步进入屋里,云碧没跟着一起过来。
叶孤城在里面等待,桌上已经摆放好了清淡的稀粥和早点。
白离道:“叶城主,昨日我喝多了,如果有什么失礼之处,还请莫要放在心上。”
叶孤城抬眼看过去,见他身上穿着自己的白衣,移开了视线:“请坐。”
白离入座,发现他们坐的地方和昨天喝酒的时候一模一样,又想到了昨日清雅的酒味,手指轻轻地颤抖。
叶孤城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异样。
白离攥了攥手,笑道:“食指大动。”
叶孤城说:“用饭吧。”
白离对稀粥小菜不感兴趣,吃饭的时候心不在焉,仍旧想着昨天的酒。
他记得叶孤城准备了很多坛,他独自喝了五坛,还有小半坛是叶孤城喝的,按道理说应该剩下了些,不知道放哪儿去了。
不会被丢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