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玦振翅,在沈司星头顶盘旋:“唧,你流鼻血了!”
沈司星抬起手背,擦了下人中,入目一片鲜红,不禁眉心紧锁。或许是空调吹太久,太干燥了吧。
晏玦叼来纸巾,沈司星接过,用了十几张纸才勉强将鼻血止住,垃圾桶装满猩红的纸团。
沈家河嫌见血不吉利,让他先回房休息,酒店的事情不急于一时半刻,说完,就夹起公文包匆匆忙忙回公司了。
沈司星和晏玦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道:“他肯定知晓内情。”
也许从第一位银行高管自杀起,沈家河就起了疑心,怀疑事情跟十年前身亡的邵建国有关系,却仍然心存侥幸。
但是,半个月前,许枫的尸体在水箱被人发现,她与陈年旧怨毫无瓜葛,却死得如此凄惨,沈家河便知道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邵建国的鬼魂愈来愈凶险,即使他有重金请来的法器、符咒护持,也早晚有一天会清算到他头上。
沈司星推开房门,老周见他鼻孔里塞着染血的纸团,面色苍白如纸,嘴唇发青,像一缕幽魂,立刻被吓一大跳。
“欸,小天师,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流鼻血了?”
“没事。”沈司星侧身避开老周试图扶他的手,轻咳几声,“警察还在么?”
老周愣了下:“在,在冷库那边调查取证,厨房都给封了,严禁外人进出。”
“唔。”沈司星微微颔首,“我先回房间一趟,周经理,你忙。”
老周讶异,出了那么大的事,大少爷也忒淡定了点儿,怪不得去当天师了,成天面对魑魅魍魉不淡定不行啊。
他目送沈司星离开,只觉得他背影清瘦高挑,像一株风吹不倒,雪压不折的芦苇。
沈司星裹紧外套,步履迟缓地走进安全通道。楼道阴冷寂静,他阖上门,本能地打了个寒噤。
“真没事?”晏玦飞到他面前,黑亮的豆豆眼里满是关心之色,“别逞能啊,你那老爹造的孽,关你啥事?犯不着消耗自己的身体。要不叫老七他们来?咱俩甩手走人吧。”
沈司星倚着墙,有气无力地摆摆手,从系统背包里翻出一瓶治愈药水,两三口喝下去,脸色就红润了些许。
“我心里有数。”
晏玦不满地鼓起肚子,发出咕唧的叫声。
“如果说,咳,”沈司星掩嘴咳嗽,余光瞥见一丝鲜红,他面色不变,蜷起手背到身后,往墙上擦了擦,留下一片血印,“如果许枫的死是计划之外的杀人灭口,那今早老陈的死,一定在邵建国计划之中。”
“老陈?”晏玦寻思,“他也跟邵建国的死有关?”
“嗯,前两个死者都是帮凶,老陈跟了沈家河那么多年,也脱不开干系。而且,他们四个人的死看似无规律可循,其实各有关联。”
沈司星压低声音与晏玦窃窃私语,时不时扫一眼天花板角落和门缝,像在提防什么“人”。
银行高管,
在树上自缢。
催债公司的混混,
用刀割腕。
恐怖家许枫,
溺亡。
行政总厨老陈,自焚。
“四个人分别对应上,木,金,水,火。还差一个土……”沈司星目光清凌,毫无怜悯之意,“多半是留给元凶沈家河的。”
“该!”晏玦道,“不过,这许枫也太倒霉了,来酒店找素材,把自己的小命给搭了进去。”
精神分裂症本就伴随着幻听、幻觉,许枫的情绪极为敏感,阳气不足,很可能在酒店里看到了邵建国真身,才会在监控录像中做出那般诡异的举动,最终惨遭毒手。
“我比较好奇的是,为什么邵建国会选在今早杀死老陈?”沈司星犹疑,“之前几个人,他隔一段时间才杀一个,未必是能力不足,更像是在日复一日地折磨沈家河。”
“唧,难怪他那么迷信。”
预感到死亡临近,沈家河如同惊弓之鸟,只能求神拜佛,却不敢对任何一位天师吐露真相。
“凌晨,冷库。”沈司星喃喃自语,“天没亮,老陈一个人去冷库做什么?见什么人?还是有别的事要做?对了,他的尸体……”
老陈的尸体烧成焦炭,衣服却完好无损,邵建国这么做,如果不是单纯地为了吓唬凡人,那就是有意为之。
沈司星沉思许久,忽然说:“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晏玦疑惑。
沈司星摇摇头不做声,揣上晏玦,快步走出楼梯间。
不知为何,沈司星感到有些眩晕,以为是失血造成的,便也没太过在意。他定了定神,按开电梯,下到一楼中央厨房。
看热闹围观的员工散去,走廊上清静了许多,沈司星刚走出电梯,就看到几个警察抬着一只裹尸袋进入货梯,动作小心翼翼,生怕磕了碰了。
他躲到高大的热带绿植后,等搬运尸体的人走了,才低着头,紧挨着墙根,快步走进中央厨房,矮身钻进写有“请勿进入”的隔离胶带。
冷库门内传来按动快门的喀嚓声,几名警员背对房门,神情严肃地整理证物。
沈司星屏住呼吸,蹲下.身,厨房高大的灶台和岛台将他单薄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