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晏玦歪了歪头,“调查什么?”
沈司星从裤兜里摸出那张便签,摊开来,摆在晏玦面前。
晏玦两只爪子踩住皱巴巴的便签条,盯着上面凌乱的字迹看了会儿,一双豆豆眼没多久就成了蚊香圈。
“这位许作家,精神是不是不大正常?”
“她有点精神分裂,但这不重要……”
“唧,怎么不重要?”晏玦在枕头上蹦跶几下,“如果许枫的精神有问题,那她的话就不能采信。万一把我们带沟里去可咋办?”
“可是,”沈司星抿唇,小声吐槽,“在其他人眼里,我既能看见鬼,又能跟鹦鹉说话,精神状态也未必正常到哪儿去。”
晏玦鼓起肚子,叹了口气:“好吧,你说说看。许枫的话颠三倒四的,你能从中看出什么线索?”
沈司星伸长胳膊,从床头柜上的便签本旁取来笔,在“塞西尔”和“他们认识”两句话上画圈。
“塞西尔酒店。”沈司星说,“是洛杉矶市中心一家知名酒店,曾经以奢华闻名,但在经济大萧条后,市中心变成贫民窟,塞西尔也从皇宫沦落为藏污纳垢的收容所。”
“前半段有点儿耳熟。”晏玦环顾四周。
总统套房贴着洛可可风印花墙纸,梳妆台的镶金镜框金光熠熠,茶几上摆着六层的点心塔,两束香槟玫瑰下摆着欢迎卡,到处写满了“纸醉金迷”四个字。
“嗯。”沈司星迟疑道,“塞西尔酒店凶案频发,但最为著名的是一个连环杀手,理查德·拉米雷斯。他还有一个广为人知的外号,夜行者。”
套房内萦绕着一股高雅的玫瑰熏香,但不知为何,沈司星和晏玦蓦地背后发凉,他们不约而同转过头去,落地窗外什么也没有,唯有夜晚的龙城灯火辉煌。
沈司星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碎发从耳后滑落到腮边。
晏玦会意,唧唧叫了两声,接着问:“所以,依你的意思,龙涛酒店也有一个‘夜行者’?前面两起自杀案都是他的手笔,许枫前来调查,查出之前两个人互相认识,就被杀人灭口了?”
他们对视一眼,彼此心知肚明,说是“连环杀手”,但能做到这一切,还不在警方那边露出马脚的,只可能是鬼。
“唔。”沈司星趴在床头,两只拳头垒起来,杵着下巴,“酒店经理跟我说,第一个死者是银行高管,第二个是催债公司的人,两者之间……一定有联系。”
思来想去,沈司星给老周发去信息,要来前两名死者的资料,转手发邮件给老七,拜托他帮忙调查两个人是否有交集。
半晌,老七那边回了一句“稍等”。
沈司星这边也没闲着,见时间快到晚上十一点,即将步入子时,便取出桃木剑,让晏玦站在他肩头,一人一鸟走出套房,朝电梯间走去。
走廊上阙静无人,地毯柔软,每走一步都像要陷进去。沈司星瞥了眼角落的监控,在电梯门打开的瞬间,闪身挤进不远
处的安全通道。
楼道灯光大亮(),
?[((),
沈司星能清晰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和晏玦肚子发出的咕咕声。
因为出了许枫的事故,通往天台的闸门被人为锁死,沈司星拧了下把手没能打开,就唤出发娑婆,让它试着把发丝钻进锁眼。
窸窸窣窣。
发娑婆蜿蜒着爬上闸门,几根坚韧的发丝刺进锁眼里,锁头喀嚓作响,不一忽儿就听到咔嗒一声,闸门应声开启。
嘎吱——
天台风大,沈司星的头发被吹成鸟窝,乱糟糟的,他打开手机手电筒,眯起眼睛,抬头望向近三米高的一排水箱。
水箱侧面有金属安全梯,沈司星走近前去看,扶梯上油漆斑驳,露出生锈的钢管。
也不怪警方得出许枫是自杀的结论,这么高的水箱,如果人为把一个大活人搬上去,必定会留下拖拽、刮蹭的痕迹。
晏玦振翅飞上水箱,踩着阀门蹦跶一圈:“无论如何,先把许枫的魂魄招来看看吧。”
沈司星唔了声,摸出白玉铃兰,法器温润的质感让他想起陆廷川,神情有些许落寞。
陆廷川也有几件白玉材质的法器,不知道此时他在做什么。
“啾,别发呆,干活了。”晏玦催促。
沈司星回过神,屏住呼吸,握住白玉铃兰的花茎,在胸前绕着圈画八字,面朝东南西北各来了一遍。
顷刻间,天台上阴风大作,夜色中窜出点点萤火,定睛一看居然有二三十颗光点,像趋光的飞蛾一样追逐着白玉铃兰的轨迹。
“许枫?”沈司星轻声呼唤,可是,没有一条魂魄作答。
莫非许枫的魂魄已经先行一步去地府投胎了?
他取出地府活无常的腰牌,敲了两下,问过秦广王,却没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近两个月,地府压根没收过一个来自龙城名叫许枫的女人,这说明许枫的鬼魂依然徘徊在人间。
沈司星眼皮耷拉下去,略为失望,想了想,又分别问过这二十多条孤魂野鬼的名字和死因。
答案千奇百怪,但没有人死在龙涛大酒店,多为车祸意外身亡和病逝的普通市民,因为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