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打扰Grindelwald的清净,他甚至都没请求过Grindelwald分他一口水。
“谢谢您。”男孩真诚地说。
“别人的自作主张。”Grindelwald冷声说,并且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让事情变成这样。但他还是只动了自己的那一份,另一份在不久后被男孩一点也不犹豫地吃掉。
警戒心太差。Grindelwald在身后响起一些轻声时想。假如他还是一个恶徒,或者外面有着恶徒,光是一口水,男孩就能在这里毙命,甚至不需要一个阿瓦达索命。
但他什么都没说,任由男孩在他身后安静吃饭。
虽声明不是纯血,但男孩明显有着一定的教养,他的叉子和盘子从未碰触出刺耳的响声,也没大声咀嚼或喝水,一切都轻悄悄,并且有条有理地进行到结束,事后如果找个人来做卫生检查,会发现这里连颗面包屑都没落下,粗制滥造的餐具则摆放得很整齐。
第十天,Grindelwald在清晨偶尔给他余光一瞥,发现男孩手心里漂浮着一滴水。
Grindelwald几乎是马上陷入了震惊,随之而来的是一种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恐慌。
这几乎瞬间动摇了这个老人所有的心神,他马上用自己去感应这座塔楼的禁锢……当发现它牢固依旧时,他松了口气,接着心里则涌生一种很久都没有的冲动,比如在一个孩子的后脑勺拍一巴掌。
“你在干什么?”Grindelwald说,“这里不能使用魔法。”
“我们都知道这一点,”男孩顺从地回答,“所以这不是魔法,先生。”
他将掌心合拢一点,水珠微弱地打颤。Grindelwald虽已苍老,但魔力依旧支撑着他的器官保持在一般人的水平以上,他能看见那枚水珠有一瞬间似乎是要凝结,变成别的模样,可连一秒都不到,它就散了。
男孩显然也看到了这个结果,无声地叹了口气。清晨的光线令Grindelwald看清他的表情,那对绿眼睛没有刚来时那么亮了,几乎是完全黯淡了下去。
Grindelwald清楚地知道世界上大部分的人失败会干什么——沮丧,怒骂,发火,将负面情绪和责任推卸给别人,又或者是惧怕这之后的后果,惊惶,惨叫,不愿面对现实……
但确实也有人是男孩这样的——不沮丧,不发火,不害怕,就是叹气。像是麻木,像是平淡,也像是理智。因为现实如此,无法改变,所以他们就这样了,只给得出这么个反应。
“你一定年少有为。”Grindelwald就在此刻突然发声,像是湖面突然惊起的涟漪。
男孩少见地被吓了一跳,就好像那湖面涟漪中陡然跳起一条鱼拍到了他面前一样有点震惊。这让他的表情生动了那么一下。
“什么?哦,额……”男孩思考了一下,似乎是在衡量这个说法,“如果作为学生,算吧。”Grindelwald听得出他不是很在意地说,“我去年是学年第一,如果您问的是这个。”
“不是考试,是素质。素质才能决定你的考试成绩和你是否有为,傻瓜才用成绩单纯判定一个人是否有为。”Grindelwald几乎是轻蔑地说,“如果换一个普通的Hogwarts学生来这儿,他绝不会像你这样。”
这间牢房里几天前多出了一个人,但诡异地是,他并未掀起波澜。
因为这个人和普通的人,甚至普通的孩子都有很大的不同。
“我‘这样’是什么?”男孩把自己蜷缩起来。他这几天一直老实地睡在地上,靠着墙,虽然他看起来不是特别冷,但这毕竟是永远黑暗的纽蒙迦德,还是冬天的纽蒙迦德,他也不可能很暖和,Grindelwald看见他把指尖塞进了袖子里取暖。
“独立。你似乎从未想过寻求我的帮助。”Grindelwald指出这一点。
当一个人陷入一个封闭的空间,一个不是自己私人空间的封闭空间,他难免会出现一些恐慌。有的人表现明显,有的人表现不明显,但这种不安全感不会彻底消失。而当这个人发现这个空间有着另一个非朋友的人时,大部分人一般都会做出两种选择,威胁或者求助,因为他会想出去。
但Grindelwald清楚,无论是威胁或者求助,都是依靠的一种表现——这证明这个人想要依靠着另一个人出去,无论是以什么手段得到出去的方法。假如这件事发生在年轻的Grindelwald身上,他倒是第三种类型——他坚信没有自己破不了的难题,他终会靠着自己出去。
男孩则属于很少见的一类——他可能没法子出去,然后等他彻底意识到这点后,就彻底安静了,是那种即使真的是囚徒,也会如走向课堂一般走向最后一刻的类型。
当然了,这一类和男孩也有矛盾的地方:说他安静,他却喜欢多管闲事,非要盯着Grindelwald是否吃饭和是否需要把毯子搭在身上。
但他确实在别的地方把自己和这个房间的另外一个人给割舍开了——他从未寻求过Grindelwald的帮助,不管那有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