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样无视了角落里啃零食的男孩,他也不再思考这个方案——不是说他没有解决方法,但太麻烦,人上了年纪便不愿麻烦,不知道这是否是所有无论巫师还是麻瓜的人类的通性。
“您有您的坚持,”男孩的德语不是很流利,说话的速度不紧不慢,声音不大不小,“但我不能坐视。我有我的坚持,比如说,一会儿有人送饭来,我肯定还是要看着您吃掉。”
“我看不出你在这里盯着一个快要死去的人有什么意义。”Grindelwald在黑暗里打量他半晌,快苍老到看不出表情的脸像是凝固的人像石板,你的手能在上面摸得到人类的温度,却感受不到它有人类的灵魂。而他终于问了一个和拒绝无关的问题,“……你的身上,带了什么魔法物件?”
“多了去了,”男孩平淡地回答,“您问哪个?”顿了顿,他直接说,“如果您问的是我怎么能看书……我有一个魔法物品叫‘荣光之手’,它可以给我一个人点亮一小块区域,作用范围只有拥有者。”
反应不算快不算慢,但在一般人的水准以上。Grindelwald想。
“你是个纯血。”Grindelwald带着肯定语气说,心里却也有着疑点,因为男孩穿的完全不像,他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不知是嘲讽还是什么的浑浊的声音,“魔法物品总是难得一遇。”
“不,”果然,男孩说,“这是一份……生日礼物。我不是纯血,我有纯血的朋友和同学。”
如果这是真话,那他对Grindelwald简直算有问必答,这又是一个令Grindelwald无法解开的谜——男孩的回答随意又有不该有的详细,就好像Grindelwald不是一个关在高塔中的囚犯,而真的是住在他隔壁的邻居家男孩。
啊,邻居家男孩。哈。
他为这个想法感到深深的讥讽——即使这是一种在多年来他已经难以拥有的情绪。他在不知道多久以前,还以为他已经一个人在这里呆得足够长,长到把这种不成熟的情绪全部埋葬,现在看来时间还不够长。
——话又说回来,男孩又确实不像个纯血。纯血家族的巫师从小便接受教育,没有哪个纯血如男孩一般固执无知。除非是外面委实过去了太多年,才导致像这样年轻的巫师都忘记了Grindelwald这个名字曾给巫师界带来多大的危险,即使这个人现在只是纽蒙迦德里的一个囚犯。
“您这看起来比我知道的还要差劲。”男孩继续没什么畏惧地说,“没有书,也没有窗帘和桌子——您没什么精神需求么,平常有没有找守卫要要报纸看?”
“你对囚犯的意义可能了解的不够。”Grindelwald淡淡道,“没有囚犯需要那些东西。”
男孩不明意义地沉默了一下。Grindelwald希望他能继续沉默下去,不过他还是叹了口气,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那口气听起来疲惫地像个大人。
“我还是希望您这里有东西可以打发时间的,”男孩说,“我的口袋里除了备用的魔法物件就是一堆零食,手机……哦您可能不知道手机是什么,类似于通讯羊皮纸。我手上这本在口袋里,还是因为我的导师要我边度假边写论文。”
空间伸缩咒。导师。度假。Grindelwald冷静地找出几个信息。
“那你就该出去,”老人在窗口并不回头继续注视男孩,“这里甚至不会给你提供食物。”
“我知道。”
“我不打算和你聊天、”
“我知道。”
“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你在这儿都会一无所获。”
“可能吧。”男孩说。
Grindelwald听见他合上书的声音,以及又一阵衣料摩擦。男孩像是把头埋进了膝盖,因为他接下来的声音听起来怪怪的,像被捂住了嘴,掐住了脖颈。
“但是我也不知道我能干什么。”男孩轻声说,“我都不知道回哪里去,到哪里去……我恳求您,让我再在这儿留几天吧。”
“因为我还暂时想不出答案。”他最后说。
这回他说的话很像个孩子了。
…………
第九天,向Grindelwald所住塔楼送来的饮食变成了双份。
这个变化来的恰到好处。
男孩啃零食的咔咔声已经变得很少,偶尔掏出来的水果本就比零食还少。他这几天的脚步声也已经开始变得虚浮。Grindelwald用脚指头猜都知道他的零食储备大概已经告捷——这是迟早会发生的事情,没有哪个突然从夏天的某处,突然闯入冬天的纽蒙迦德的孩子会带有足够的食水储备,老实讲,就算是Grindelwald自己,也觉得男孩揣着这些零食和水果是很不正常的一件事。不过,他清楚地知道男孩一直有在控制食物的摄入量,因为监狱不可能饿死这唯一的囚徒,却很有可能饿死这唯一的多余者,如果一开始就吃掉所有储备,只会死的更早,连一个机会都等不到。
但就算是Grindelwald也无法猜到什么机会是男孩想要的——男孩的储备逐渐减少,但他依旧很少说话,只会看书和以照顾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