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臻禾没在意他突然的低落,她扬起眉毛情绪都张扬起来:“幸好没让他们把人带走。”
沈止容却好像自己不开心也非得打击她的积极性,微微摇头:”不一定。“
姜臻禾悄悄的瞪他一眼,小跑两步把前面还在摊着的两人扶起来了。
春娘小脸上都是泪痕,小声的说了句“谢谢”,便伸手去扶那个书生。
姜臻禾自觉做了件好事,心中不由成就感满满。
书生一把将春娘的手挥开了。
姜臻禾的笑僵在了脸上,看了眼沈止容,他却好像没什么意外的神色。
春娘恍若未觉,仍然一脸深情的看着书生。
书生好像希望完全的被掐灭,声音也漫着低低的绝望感,他躲开手不让春娘碰:“你到底怎样才肯放过我。”
春娘神情温柔:“豋郎,你说过只爱我一个人,说过只要我给自己赎了身,你就娶我……”
书生绝望的笑笑:“那只是床上的话你也信?我怎么可能会娶一个青楼女子?那句话我早忘了,就因为这一句随口之言,你就下药把我锁在这里软禁我,每天除了你,我见不到一个活人,我快疯了你知不知道?这就是你说的爱?!”
深情的假象被强行打破,春娘放弃扶他起来的想法,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所以,你就从窗户的缝隙外扔纸条,说你容貌端正愿委身公主,希望经过的路人能传扬出去?我若不回来你是不是就跟着他们走了?你不是清高吗,不是看不起我们青楼女子吗,自己却要委身她人?还不是为了富贵荣华……”
书生像是被她戳破了什么,脸色发青发红,正想要说什么,一旁看呆了的姜臻禾仿佛被重塑三观:“春娘你……”
书生斗不过春娘,像是找到了发泄渠道:“闭——”
话没落音,一道强劲的气流将二人掀出了百里外,沈止容面容冷清:“别再管他们了,都不是什么好人。”
姜臻禾点点头深以为然,一看沈止容已经进了客栈,挪着步子跟他进去了。
在姜臻禾的死亡注视下,沈止容还是只定了一间客房。
一进屋,沈止容右臂便撑在墙上,吐出了一口献血,脸色霎时苍白,面无人色。
姜臻禾左手一抬,然后又强行的止住了自己想去扶他的条件反射,淡淡道:“主上好好休养,我先出去了。”
行至门口,突然被沈止容拽住了胳膊,姜臻禾一顿,却并不看他。
沈止容声音中透着掩不住的虚弱,但还强行提了一点笑意,感觉有点像是在哄她,或者更离谱一些,在哀求她:“怎么不让我吃药了?”
姜臻禾将自己的胳膊从他的手中扯出来,出乎意料的,沈止容并未用多大的力气,并没有禁锢的意思。
姜臻禾淡淡道:“主上乃九州第一人,生了病受了伤我也没什么办法。”她顿了顿,“主上定能自己照顾好自己。”
沈止容有些怔愣:“臻臻……”
姜臻禾已经迈步出去了。
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她找了个清静些的地方,蹲坐着远远看着来往的行人。
大陈繁华,商业繁盛,并不宵禁,是以晚上依旧很多行人和商贩。
姜臻禾默默的数着,数到经过的第二百零四个的时候,她突然觉得夜色有点冷了。
她脑海中不免冒出刚刚沈止容颇有些可怜的模样,心中泛起不知是什么样的情绪,总归有些酸酸涩涩的,愣了会儿神,她使劲摇摇头,把沈止容的模样都摇出去。
大概沈止容已经解决好了吧,她拍拍坐在檐下沾染上的灰尘,站起身,一回头却愣在了原地,沈止容正站在她身后看着她,不知道站了多久。
他的脸色已经不那么苍白了,也看不出什么虚弱的样子,见她起身,沈止容声音温柔道:“我们回去吧。”
姜臻禾愣住了,在这之前的十几年岁月里,她经常跑出姜府,甚至几天几夜的不回去,只是因为姜府的仆人门忘了放饭,她要出去找吃的,后来大一点了,她混的开了,就出去找钱花找乐子,无数个夜晚,她也像这样蹲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啃着发硬的饼子。
她当时也交过一些酒肉朋友,但回头的时候,从来没有一个人像这样来接她。
她觉得自己早已习惯了孤独,但其实哪有人会习惯孤独呢,只不过是找不到温暖的日子里,给自己矫饰的体面。
十几年唯一的温柔,全都来自于想要利用她的仇人。
上天对她这般残忍,连手指缝里露出的温柔也是明码标价的。
姜臻禾垂下眼睛,掩住了眼底多余的情绪,她走向他,略过了他伸过来的手:“回去吧。”
沈止容的手不着痕迹的收回。
大街上行人已经渐渐稀少,两个人乘着微凉的夜色,从背后看,便是并肩回了客栈。
他们在客栈住了几日,沈止容说,他在等一个妖物的痕迹。
姜臻禾问他是什么妖物,沈止容却说,未知。
姜臻禾觉得他莫名其妙,种类未知、痕迹全无的妖物,沈止容在找寂寞吗?
沈止容也有几次吐血,他现在的吐血症状越来越频繁了,但姜臻禾不复之前的关心,只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