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过年,路边大红灯笼高挂,到处贴着福字,周已去上年前最后一节绘画课,意外的是陈济川居然来上课了,难得上课认真,按时下课又交作业,江利都不免惊讶。
周已照例去公交站坐车。
路上买了杯热咖啡,捧在手里正要过马路,看到了街边的陈济川川手撑着一俩黑色宾利,龇着一口大白牙笑得张狂跟后车座的人说话,不知道里面的人说了什么,他着急忙慌的拉开车门进去,车很快启动一溜烟消失在视野里。
周已到家的时候,周宗南也在家,正跟周父周母聊的开心,看见她,神秘的招了招手,周已换了鞋走过去,问道:“怎么了哥?”
周宗南起身从桌上拿起一个盒子,周已早就看见他的动作,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上面印有英文Old Holland的颜料盒,这款颜料很贵,周已之前听老师提过,以前学画画的时候也看到有人用过,但没想过要买,颜料消耗的快,性价比也不高,虽然如此,但看到实物还是很惊喜,周已满脸喜悦的接过盒子,仔细的看了看,问道:“怎么会买这个呢?在哪买的?”
“我不太懂这方面的东西,问了朋友说是这个颜料很好,托他带的,”周宗南摸摸周已的头,“新年礼物,喜欢吗?”
“喜欢,谢谢哥,”周已看着周宗南,眼里的兴奋藏不住,“我早就不学画画了,没必要买这么贵的。”周已小学到初中学过一段时间绘画,后来要中考,所以就没再学,本来就没打算以后专业从事,当做爱好而已。
“你喜欢就好,挣钱不就是要花嘛。”
周宗南曲起手指敲了一下盒子,挑眉一笑,说:“去拆开仔细看看。”
“好。”周已小心得抱着盒子快步走进卧室。
难得看周已这么高兴,周世鸿和罗素芝脸上也洋溢着笑容。
吃完饭后,没待多久周宗南就走了,送走哥哥后,周父周母在客厅看电视,周已一个人在卧室,挤了些颜料,调色在画布上随便画了条小鱼,颜色纯度很高,质感细腻,周已省着没再多用。
晚上时间还不晚周父周母已经洗漱完,在房间准备睡觉,提醒周已也早早睡;周已洗完澡正拿毛巾擦头发,听到父母聊天的声音,声音不大,本来没太在意,直到他们说到过年。
“今年不回平城,就留在这儿过吧,宗南也在。”
“爸前几天打电话还问呢,怎么说也得过去一趟。”
“那你回吧,我们留着。”
“爸,不高兴的。”
“世鸿,我们不亏欠的,”罗素芝低了声音,“而且小已……好转了一些,她今天多高兴。”
“我知道,我知道……”周世鸿语气为难。
沉默了一段,周世鸿再三思量,最后选了个两全的办法,无奈地说:“过完除夕,我回去看看,待几天就回来。”
罗素芝也不好再说什么,被子一盖,说:“随你吧。”
周世鸿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周已关上卧室的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起身在桌上随便拿了本书看了起来,注意力慢慢转移到书的内容上,专注做事的时候时间过得很快,不知道看了多久,周已才打哈欠觉得困了,终于关灯睡觉。
周已梦到平城的小院,院子里的枣树正成熟,奶奶带她和哥哥一起摘枣儿,画面总是模糊,颠三倒四,又到那年奶奶去世,她那时瘦骨嶙峋,眼睛整天红肿,觉得时间漫长无比,画面一转,是家里人在吵架,爷爷扬手一扫桌子,地上全是碎片,哭声,怒吼,咒骂,让人头痛欲裂。
周已吃早饭的时候那股晃晃悠悠的头疼还没缓过来,感觉浑身沉压压的,没什么力气,咬了口小笼包,嘴里一股苦味,又喝了口水缓了缓。
白天过得很快,晚上周世鸿回家聊起梁家,快过年了,爷爷远在平城身体抱恙,不方便来北城,只能周已一家年后过去拜年,这事不说周世鸿也要过去的,自从来北城,梁家也时常询问,一向是有困难绝不推辞的,晚辈自然要懂礼,本来只是过去送个礼慰问几句即可,无奈梁老爷子亲自打电话邀请一家子过去吃饭,那肯定不能辜负老人家的一番心意,要过去聚上一聚。
既是如此,罗素芝想着要庄重一些,多挑些礼物一起送过去,时间定在除夕后两天,刚好结束后再回平城。
年味浓烈,连带着周已也深受感染,这几日罗素芝带着周已忙着置办年货和购礼,不紧不慢地就到了除夕,周宗南中午过来,一身红毛衣,喜气洋洋的,周已平时穿衣都是深色,被罗素芝哄拽着换了一件浅粉色的针织衫,晚上一家人吃着饺子看着春晚,窗外鞭炮烟花不时各处响起,人人脸上充满笑容,祈盼来年幸福安康,财源广进,零点一过,黑夜都被这团圆喜气点亮。
烟花腾空绽放,又消失于夜空,又一处绽放,城市幢幢高楼里,灯火不熄,千绪万端泯灭于长空。
梁老爷子晚年一直住在旗山的别墅,儿女时常前去看望,尤其过年前后全都待在旗山,周已家到的时候是下午五点后,跟上次去时没什么大变化,添了些过年的装饰,旗山这一带住的都是家境显赫的人,别墅独栋而居,左右隔得远,不相打扰,环境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