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道扬镳最忌讳藕断丝连。
付莘的家境算不上大富大贵,钱却是够花的,她并不贪图陈斛的资产,只是该拿的总归是要拿。
离婚后付莘得了几处房产、两台价值不菲的豪车和一些经济上的补偿,跟陈氏的家产比起来虽是小打小闹,但做陈斛太太这几年她的物欲本就不高,因此并不觉得自己亏了。
结婚这些年,陈斛送的奢侈品和收藏品不少,付莘倒是全带走了,毕竟是按着她的喜好买的。
签完离婚协议书当日,付莘便悠悠然搬回学校住,两耳不闻窗外事,安心准备毕业答辩。
自那之后陈斛再没有过问她的行踪,两人似乎彻底分道扬镳。
令人窒息的冷漠持续到三月份末。
初春阴雨连绵,盛鸣市被迫大降温,季节好像又要回到冬天,付莘因此反复发烧,得了肺炎。
彼时家里人还未得知他俩离婚的实情,陈母让陈斛回老宅拿些补品。
付莘天生贫血气虚,体质不好春季最容易感染生病,陈母知道年轻人总是不注意,所以特意交代陈斛,一定得监督付莘全部吃掉才行。
次日,陈斛给付莘去了电话,确认她是否在校。
付莘云淡风轻的敷衍一通,正准备挂断,陈斛却敏锐地感知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收购莱美的提案会议先放一放,我有事出去一趟,deadline照旧,下班之前所有人方案发我邮箱。”
陈斛举着手机离座,一刻不停地取消会议,步履生风走出会议室同时,特助也收拾好东西跟了出去,只留下一屋子经理面面相觑。
“怎么就走了,我刚打开投影……”
“看起来是有什么要比收购莱美打通新产业链更重要的事情。”
“好像是老婆生病了……”离主位最近的郑组长说。
“哦,那确实比莱美重要。”说这话的人是陈斛的直接下属。
打工人因为老板临时取消会议松了一口气,但付莘就没那么幸运了。
莫名其妙被吵醒,莫名其妙被凶了一顿,人在生病时情绪显得尤为脆弱,陈斛一旦发出指令般的语气,付莘就像全身上下的神经被吊起来一样觉得不安。
“别挂电话,等我到学校。”关心则乱,陈斛并没有意识到他的心急保持着上位者的威严,令人心生寒意。
付莘病得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虽然是低烧,但连着近一周迟迟不退,体质再好也得折腾成病秧子。
她大脑迟钝得转不动了,气若游丝地嗯了一声,就不再出声。
原本就难受得不行,一被人凶付莘更想哭了。
付莘费解得很,病倒的人是她,陈斛不关心反倒凶她,她又没有故意给陈斛惹麻烦,都说了不想去医院,只要把校医开的药吃完就能好,而且现在已经不发烧了,陈斛就是不信,还威胁她如果不看医生就病死算了准备延毕吧。
时至今日付莘还记得,陈斛到A大接她时那个不耐烦的表情,跟耽误了他几个亿的生意似的,付莘当时就觉得自己还不如病死在寝室……
都说买卖不成,仁义还在,怎么就他小心眼儿!
付莘不是记仇的人,她只是做不到好脾气地跟他对话,所以即使陈斛留在家照料了她整整一周,也始终没得到她的好脸色。
到医院后,医护人员为了节省时间采用ABG抽血方法,付莘本身算是痛阀比较高的体质了,仍然疼得满头大汗。
“忍忍。”陈斛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道。
付莘缓了缓,疼痛劲儿才过去,嘴角垂下,一时间委屈得落泪。
陈斛顾不得大庭广众之下,给她擦眼泪,而后搂进怀里,心疼得要命也没法儿替她承担,只能暂时充当她的依靠。
“以后生病不管严重不严重都要跟我说,好吗?”
陈斛的拥抱特别温暖,付莘吸了吸鼻子,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她想说对不起,陈斛揉了揉她的脑袋,嗓音微哑:“是我对你关心太少了,抱歉。”
哭过之后烦闷的心情好多了,身体还是难受得厉害,明天的组会大概率参加不了了,付莘正准备跟教授请个假,陈斛突然接过手机,熄掉屏幕:“我请过了。”
怪不得付莘刚才依稀捕捉到几句——
“嗯还好,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接到人的时候已经在寝室晕倒了。”
“来医院抽血又晕了一次。”
“嗯我会让她好好休息,您费心了。”
当时她就觉得这话术好熟悉……高中时期每逢付莘翘课,陈斛都是这么睁着眼睛胡说帮她蒙混过关的。
付莘底气不足道:“我也没说要干嘛……”
“这几天也别看文献了,好好休息。”
“哦。”他这人怎么还自带预判功能,付莘撇了撇嘴。
护士来给付莘输液,看见她纤瘦过度的手腕不免担忧:“妹妹你这也太瘦了,漂亮是漂亮,还是得好好吃饭才健康啊。”
付莘气血不足,不止是饮食不规律,主要是劳累过度,恶性循环太久,病症才会在这次流感中爆发。
走之前护士忧心忡忡地叮嘱陈斛,平时要监督付莘吃饭和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