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箭离弦的声音被朝阳的哭声掩盖,让她和师父都始料未及。
她看着穿透师父心口的钢箭,同师父一样,不可置信地看着站在门口的男子,男子宽大的袖子中藏着的,是精巧的弩。
“顾知言?”她师父眼中藏着不甘心,血淌出嘴角,自嘲一笑,“没想到,栽在你手上!”
她呆愣着忘了哄朝阳,忘了接住死不瞑目的师父。
她只是有些震惊,她不知道,这个连吵架都不会的男人,眼神可以比寒冰还要冷,可以无动于衷地杀了她的师父。震惊之后她终于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身处工部的顾家最擅长的是造机关武器。
当天,她把师父埋了以后,和顾知言道别。师父死了,组织上头养着的蛊母虫定会感应到师父体内的蛊虫死了,她要回组织复命。
顾知言问她:“怎么做,你才能不再做杀手!”
她转身,望着那双如古井般平静的眼睛,告诉他:“除非我死了!”
她将师父死因成功瞒下,接替了师父的位置。
三月后,她完成任务,想回家看看朝阳,却发现人去屋空,桌子上有一封顾知言留下的信。
她按着信中所示,在贤隐寺见到了剃度出家的顾知言,还有他怀中的孩子。
顾知言看着她,声音平静,“既然我不能阻止你继续杀人,也不能救你脱离苦海,那我只有入空门,为你洗清杀孽。”
而后,他就一直跟着她。
她杀人,他在她身后为亡者超度;她受伤,他在她身边为她包扎伤口。
上头问她,她身后的和尚是谁?
她说:一厢情愿为亡灵超度的普通僧人。
这和尚既不会扰乱任务,也不会妨碍他们做事杀人,上头便不再管她的事。
上个月,上头下任务,刺杀前明教教主张无忌和未死的大元绍敏郡主。这块烫手山芋,别说组织里没有杀手敢接,便是其他暗杀帮会组织都不敢贸然接手。
偏偏上头的人不知何故接了,将任务给了她,还言明能杀得了绍敏郡主也算完成任务,即便任务不成也不会受罚,毕竟明教势力庞大,他们也不想惹火上身。
不过,不说她有没有本事杀了那两人,就算成功将绍敏郡主杀了,她大概也会死在武功盖世的张教主手中,罚不罚没什么区别。
死,对她而言,说不定是解脱。
张教主夫妇行踪不定,她依照组织给的线索,寻了半月无所获。后来,上头来消息说,张教主夫妇在一前往商城的车队里。
她混在抢车队的人中试了两次都未能接近绍敏郡主所在的车子,不得已只能去商城谋划。
恰巧赶上七夕乞巧会,她终于在黑市街等到了张无忌和赵敏。
以银针让西域商人的乌头毒蛇受惊伤人,造成混乱。张教主仁义为怀,定不会坐视不理。只要再想办法将绍敏郡主和张教主分开,暗杀便容易多了。
多日观察,她知道张教主与妻子感情极好,只要绍敏郡主一死,说不定她有机会在张教主悲痛欲绝之时,杀了他。
祝观澜掏掏耳朵,打了个哈欠,庆幸总算听完冗长乏味的故事。
身边的师姐拍了下他的脑袋,将他拍清醒了。
一张帖子,引来这么多事!张无忌叹了口气,心想那个暗杀组织是用蛊虫来控制组织中的杀手,蛊术在南疆西域一带常见,不知这幕后人又出自哪里?
祝妤秀玩着自己的钱袋,分析道:“按理说,暗杀组织都有自己的消息网,有些人比我们赏金猎人的消息还要来的灵通。那老太婆收帖子已经是半月前的事,你们上头不可能拿不到消息还不通知你!除非……”
赵敏笑了笑,接上祝妤秀的话:“除非,他们想借此机会,找人试着杀我和张无忌,去讨好什么人……明教想追究的话,就把罪过全推到那个杀了我们的人身上。”
张无忌惊问:“你的意思是说,那些人后面还有人指使?”
赵敏摇摇头,分析道:“我听说有些暗杀的门派与朝廷的人有联系。只不过,就算是与顾大人有恩怨的官,也不会蠢到杀了工部的顾大人,削弱朝廷的实力,所以,不会是朝廷的人;至于朱元璋那个伪君子,他对江湖上这些暗杀的门派不了解,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到底是义军里的哪位‘英雄豪杰’要讨好朱元璋,那我就不敢断言了!”
“唉……”张无忌叹了口气,心中思索对策。
“我没有见过暗月门的门主,只是听说他们的确认识义军中的一些人!”苍白的皮肤像白纸一般,朗月凄楚一笑,道:“我被蛊虫两次食心,他们知道我活不了太久,才把任务丢给我吧!”
祝观澜翘着腿,笑说风凉话:“本来就不是长命相,张教主又以重力点你肺腧穴,对你心肺损伤不小!我看,你还是抓紧时间多陪陪你儿子吧!”
啪——明尘和尚手中的佛珠断了,佛珠散了一地。
“蠢猪,少说几句,没人把你当哑巴!”祝妤秀一把将那脑袋里长草的师弟从椅子上推下去。她看了一眼对面双唇微颤,面如死灰的明尘,又望了望坐在床边,面露不忍的张无忌。
祝观澜摸了摸被地面磕疼的下巴,道:“如果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