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河分支出来的河道水流不甚湍急,商船行得很是平稳。江河中的夏日午后到底比岸上要凉快些,尤其是微风拂面,舒服得很。
船上灶房里的张婶却是满头大汗,炒完最后一碟菜以后,她毫不客气地用铁勺把对清炒虾仁伸出爪子的伙计给抽了。“混小子,这盘菜,我去上,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美娘子让你们今天都疯了似的来帮我上菜!”
张婶将手在身前围裙上蹭了蹭,这才端起清炒虾仁,送去上等客舱。
“多谢!”张无忌接过来人手中的菜盘,正要关门,却发现对面的妇人眼神往客舱里瞄,一如先前那三位青年船工。
“请问这位大婶还有什么事吗?”张无忌耐着性子,又重复两刻钟内已经说了三遍的问题!
张婶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道明来意!“啊,今儿个船上那些混小子们都抢着来帮我给你们客舱里送菜,说您家娘子美得像仙女似的,我这不就过来瞧瞧?”
“真是对不住,内子这两日身体不适,需要静养!”张无忌有礼婉拒,客舱内也很配合地传来两声咳嗽。
张婶又客套关心了几句,临走前听到舱内女子似是走出来,她似有不甘地往门缝中又瞧了一眼,却只来得及瞧见一双赤足,脚指头精致得很,那像玉雕似的,左脚似乎缠着白纱?她虽没来得及看清这年轻夫人的相貌,却不再好奇,这脚指头都长得这么美,恐怕这位夫人定 是个大大美人。
“敏敏,你怎么起来了?”张无忌拉上房门便看到片刻前还躺在床上休息的妻子,已经坐起身走到小四方木桌边坐下。
借着客舱窗户透进来的光照在她微红的脸颊,赵敏笑道:“我被你背上船,又被你这神医要求卧床休息,总要起来活动一下!”
看着脚上缠着的白丝绢,赵敏不以为意。
回想起昨日,因为前一天夜里他们在醉春楼画舫里那几番亲热胡闹,害得她睡到第二日午后才起,看着身上不知什么时候被张无忌换上的干净衣衫,她揉着自己有些酸软的腰,决定再也不想好心“体谅”这个精力旺盛的夫婿!
天气炎热,让人提不起兴致出门上街,故而她和张无忌便问客栈小二要了盘棋来对弈。
张无忌虽对围棋不甚擅长,但经赵敏点拨指点,再加上他悟性极高,没下几盘就已不必妻子让子,甚至把他曾经读过的岳将军所书《武穆遗书》中的神妙兵法用至棋盘之上。
赵敏神思敏捷,虽未读过武穆遗书,于兵法的熟悉却不输于任何将领。现在棋逢对手,夫妻俩互不相让,你一言我一语,几番对弈后竟是日落西山。
赵敏心系对局,无心叫饭,张无忌顾及赵敏身体,想让她早些歇息,于是故意示弱,想尽快结束这局棋。
最后被他聪明的妻子看出,赵敏不客气地吃了他一大片白子。赵敏无心再继续,叹了口气,挑眉道:“唉,徒弟悟性高,不屑师父教。张公子和小女子下棋下太久,觉得小女子棋艺也不过如此,这才急急露出破绽,想博美人儿一笑,是不是?”
“敏敏,我……”
张无忌正要解释,赵敏抢先开口:“既然张公子和我下棋下够了,大概也已经看厌我了,那我今晚还是另开一间屋子睡吧!”
见赵敏起身就要走,张无忌忘了解释,身体先一步动作去拦。没想到这一起身,带的整张小桌子晃动,桌上茶盏掉落,不偏不倚砸了作势迈步的赵敏的脚背,茶水不烫,但是她白嫩的脚背被砸的立现乌青!
想到敏敏是因为他才伤了脚,张无忌更是自责,他放下手里的菜,就作势蹲下要看赵敏的脚伤。
赵敏将腿拿开,脸上一红,道:“我真的没事了,现在我肚子好饿!”说罢,她又指着桌上的虾仁,转移张无忌注意,“刚送上来的清炒虾仁看着好新鲜啊!”
张无忌不想让她下床走路,他把赵敏又抱回床榻,又将小桌子搬到床前。夫妻俩合力解决了一大盘鲜美的清炒虾仁和其他几碟新鲜河鲜做的菜肴,均十分满足!
吃了午饭,阿青去货舱门那里换岗。看着对面木板上交叠在一起的飞虫发呆。自从在船坞见到那个像仙女一样的美夫人,比他小时候偷看书斋老板上的仙女画上的仙女还美,这两天两夜,脑子里,梦里,都是那美人在对他笑。
他抢不过同船要去那对夫妻客舱中送菜送酒的兄弟们,只好跟着老大吩咐做事,开饭前张婶在灶房里说那位美娘子的脚受伤了。他这才想起上船前,那位美娘子的确是被她丈夫背上船。
他做了跑船伙计,搬货走船难免磕磕碰碰。每回回家,自家娘都要塞给他一些活血化瘀的药水,很是有用。他想若是那夫人脚受了伤,说不定会用的上。
于是,他趁着换班歇息去了客舱。还未来得及从那没关紧的木板门的门缝中瞄上一眼,木门便被拉开了,是那位英武俊俏的相公!
“阿青兄弟,有事么?”
他没用,结巴着说:“我,我是来,给,给……问两位……收碗筷!”
结果,他还是没出息地拿着碗筷残羹离开!
“多谢!”
他接过曾公子递过来的菜盘,鼓足勇气正要说他带了药来。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