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咱们找个自习室吧。”林杼在路上说。
“稀奇啊,你有紧迫感了?”吴桐尝试呼吸冷空气来缓解舌头的麻辣。
“喂,我也没那么不务正业吧。我主要想和你近一点,各种方面。”林杼两只手留出一个盒子的空间。
“没必要,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愿意因为我让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情。成绩不能代表一切。”吴桐眯起眼睛,行驶的车灯变成又细又长的四芒星。
“如果给你重来一次的机会,你记得那次考试的答案。你会选择去省会念高中吗。”林杼有些期待。她很喜欢做这些假设测试。
“不会。”吴桐回答的斩钉截铁。
“为什么?”林杼有些意外。
“我不想否定自己的过去,无论做了多少好事还是坏事都是我的一部分,因为有了经历的一切我才是我。现在这些未被氧化的遗留物在对着你笑。”
“我还是想体验更新奇的世界。”林杼拿出一包卫生纸说。“你说的遗留物包括嘴角的辣椒吗?”
“如果重来一次你出生在偏远的山区呢?”白色的纸张留下线状的痕迹,如果仔细看能发现沙粒大小的辣椒粉。
“好啊,你这么想让我过得惨啊。”林杼伸出被冻的通红的手指,拧吴桐手臂内侧的肉,无奈羽绒服太厚了,只能感觉到一团棉花。
“我只是说可能,你又当真。”吴桐说道。
“我可没那么小气。但是,如果我在山里吃树叶,你也得找到我。”林杼态度强硬。
“算了,还是我吃树叶,你来找我吧。”
“吧唧。”吴桐的脸像硬邦邦的柿子。
林杼想早一点找一间自习室,林怀东执意不肯,说不要太累,分数少点也没什么别伤害身体。林杼软磨硬泡才啃下两个小时的时间。
“玲玲啊,你是谈恋爱了吗?”林怀东地问道。
林杼有点恍惚,闪现出自己最初对爸爸的回忆。只记得那是夏天的黄昏,林怀东牵着她的手走回家,那是不能连续播放的回忆,停格在那一帧满目的橘黄。
她竟如坠迷雾般的点了点头。
“怪不得,我最近有些太忙了。嗯。我给你削个苹果吧,今天刚买的。就是照顾好自己就行。”林怀东的回应避重就轻,语气急促和逻辑混乱的不像是一个成年人。
“额,你先去睡吧,明天要上学呢。”林怀东近乎是逃离了本可以更长久的对话。
“爸?”林杼从未看过林怀东如此狼狈,他从未如此失态。林杼原本以为会遭到一顿数落, 林怀□□如其来的发问打乱了原本的节奏。林杼不觉得到恋情能密不透风,她也从未掩饰过什么,只是这一切都太快了,像是一场梦,从他们确认关系到与父亲的谈话相隔不过几个月……林杼静静地躺在床上,黑夜的孤寂包覆着她,爸爸的支持是一个好消息,她却没有预料之中的喜悦。月光从窗帘中的缝隙溜进房间,将物体与影子连接在一起。她脑中不断地涌现纷杂的记忆。于是,她失眠了。
吴桐第二天看见一个精神涣散的林杼,拖着沉重的身躯,声音软绵绵的像漂浮在海平面上。
“你状态怎么这么差。”吴桐关切地询问。
“昨天失眠了,凌晨两点才睡着。”林杼说着打了个哈欠,嘴巴张得老大。
吴桐盯着林杼露出的牙齿,他感觉她的每一寸肌肤,每一节骨骼都足够观察许久。
“那晚上自习室你还撑得住吗?”
“能啊,我爸爸会来接我,你们要见面的。”林杼边揉眼睛边说。
“我没有准备啊,见面会不会很尴尬啊。”吴桐不免有些担忧。
“没关系,他已经知道咱俩的事情了。随便打个招呼就好了。”林杼看着仓皇的吴桐,一夜的烦恼顿消。人有些时候就是会没来由的陷入恐慌。
“呦,都见家长了,进展飞速啊。”一直偷听的杨一航忍不住揶揄道。
本就烦躁的吴桐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拍在杨一航的背上。咬紧牙关说道:“羡慕吧,你和赵云轩就一直保持地下吧。”
“我们已经说好了,等合适的时候就向家里公开。和你们可不一样,一点准备都没有。”杨一航有些骄傲地说。
“他昨天突然问我,我都紧张死了。不过他也不像蓄谋已久的样子。”林杼用桌上的笔不断敲着自己的脑袋。
自习室开在学校的对面,浅绿色的招牌在夜里黯淡无光,滚动的红色字幕了无生气,起不到招揽顾客的作用。林杼和吴桐的座位是挨在一起的,分别是B区的17号和18号。原本的计划是学到十点半的,两个人写会儿练习题就聊天,倒也不至于无聊。
吴桐还是担心与林怀东的见面,这种压迫感是从未体验过的。此刻他希望时钟的指针慢些走,让见面推迟一些,持续不安也无所谓。他的心时而狂跳一阵,时而静得感受不到。
十点半转眼就到,两个人走下楼就看见等候的林怀东,随后又发现了二楼清晰的监控录像。他们至此之前浑然不知。林杼有些发烧,走过去抱住林怀东的胳膊。
“老爸,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我才等了半个小时。”林怀东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