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二十岁的黄金年龄，我想吃我想睡，我想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于静山饱含深情地念了一段王小波黄金时代中的文字。
“同志们，离高考还有一年半，我不想说一些老生常谈的话。我记得……”此处，于静山清了清嗓子，似乎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这是我的老师讲给我的故事，今天我说给你们听。1999年，美国轰炸南斯拉夫大使馆，你们只从历史书上看见过只言片语，我那时也只是刚上高中。我的大学老师在上大学，他说当时群情激奋，新闻联播播出时，食堂里的学生用筷子敲铁盆，铁器的碰撞声要掀翻整个食堂。”说到这，他摸摸下巴。
林杼很满意“铁器”两个字，有种原始感和野性的张力。瞌睡烟消云散。
“领导讲话让同学们不要激动。同学们义愤填膺，贫穷的环境中他们有无限的热情。”
于静山有些哽咽，他是一个蹩脚的演讲者。“学生会主席申请在街道上游行，举着巨大的标语。首都不仅是大学的中心点，也是情绪最激昂的城市。我的老师决定参加首都的请愿，他就从大学走到了首都，一共508公里。”
讲台下哗然。
“之后的事情老师没有讲给我，我也没有问。我讲这一个故事的目的不是激起你们的爱国主义。我是想说有一群人，在他们的黄金年代，他们有信仰，有思想，有一腔热血。这些是课本上没有的，也是学校教不了的。教书育人，我更在意育人两个字，我不在乎升学率和成绩，我只希望你们有诚实高尚的品格。数学老师来了，我就不耽误时间了。”
我更在意育人这两个字。林杼知道，自己永远也不会忘记这句话了。
“那家里谁来陪你啊？”下课时林杼问道。
“应该是我一个人。我会做饭，洗衣服，多一个人也没必要。本来姥爷来也是为了在这附近教学生挣点外快。”
“哦~”林杼在心里谴责自己的高兴。
杨一航走过来“诶，你们知道不。学校晚自习延长了，到九点半了。”
“不是为什么啊，高三的学长学姐还没走呢，学校还有精力来压榨我们啊。”林杼有些不服气。
“谁让校长的宝贝闺女和我们同届。要我说也该管你了，你比我还能摆烂。”杨一航痛心疾首。
“呸。”林杼做了个鬼脸。
“但是老于说这个全凭自愿，家长同意就行。”杨一航打了个哈欠。
“我肯定是不上晚自习。”
“哟哟哟，那你就不止五百名喽，还得再加五百。”杨一航阴阳怪气道。他其实很羡慕林杼没有烦恼的生活。
“我和你不一样，我有我家小吴呢。”林杼一把抱住看戏的吴桐。
吴桐把手臂从林杼怀里挣开，故意逗她。“说不定我妈已经报名了，你还是让你家老林辅导你吧。”
“不行~”林杼又趴在桌子上眯起眼睛，像一只猫。杨一航撇过脑袋，没眼看。
“你最近这么喜欢撒娇啊。”
“怎么，你不喜欢，你不是嫌我太凶。你不是喜欢可爱一点的女生吗！”林杼立刻变了脸色。
“天地良心，我哪有说过。杨一航可以作证。”
“别带上我。不过要我说，你可真不地道啊吴桐，我就没这么说过我家云轩。”
“呕，你现在越来越恶心了。”吴桐觉得谈恋爱会让男人变得矫情幼稚，当然也包括他，不过他并不讨厌这样的自己。他还是个孩子。
“你晚上要留下来吗？”吴桐随口问道。
“当然了，我得陪我家云轩。帮忙接瓶热水也是好的啊。”林杼觉得杨一航现在的样子太适合演汉奸了。
“滚滚滚滚，你嘴里也没别的东西了。”吴桐很不耐烦。
“赵云轩对你怎么样啊？”林杼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你可别把我们俩想成单方面付出哦，她总送我礼物，那天送了我一条裤子，我游戏里刷到一把枪一百六块钱，也是她给我买的。”
“看不出来嘛，人又漂亮，还有钱。你不该表白的，去买彩票多好。”林杼调侃到。
“俗，真俗。我这叫金诚所至，精石为开。”
吴桐憋不住，噗的一声笑出来。林杼笑得直揉肚子，用手指着杨一航说不出话来，有改变手势换成大拇指。
“怎么，有问题吗？”杨一航不明所以。
晚上，林杼和吴桐站在学校门口瑟瑟发抖。
“怎么，你爸不来接你？”吴桐问道。
“他啊，他最近忙得很。”
“那行，那我就放心了。”吴桐搓着手心并向两手之间吹气。
“呦，胆子大了。你想干嘛啊。”
“走，我带你吃点垃圾食品。”吴桐指向右侧一家烤面筋的摊贩。招牌也很搞笑:面筋王。
烤面筋的是一个大叔，头顶黑色的线帽，穿的是半身羽绒服，长款会影响到干活的速度。从头到脚都像被一层黑色的油污包裹，一双大头棉鞋很有喜感。
面筋五块钱两串，烤肠五块钱四串。吴桐要了两串面筋四串烤肠。
他们是大叔的第一批客人，等他们走光。大叔还要守到九点半，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