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锐注意到了余耀目光聚焦之处,不由也跟着探头看了看。
在蒙造皮子活儿上面,镶嵌式白毫并不少见,这也是杨锐没有过多关注的原因。
一般来说,都是白色的,材质也比较普通,比如差一点儿的用白色石头,好一点儿的,有白玛瑙、白水晶等。
这些材质,只要打磨抛光,也都能亮晶晶的。
这是一般的情况,这些普通的材质,单单一颗珠子,是值不了多少钱的。
但也有特殊的情况,因为毕竟是古代佛像,特别是蒙藏佛像,有时候白毫也会用到宝石类的东西。
比如白色的托帕石和白色的宝石光。
托帕石其实在矿物学上叫黄玉,但为了区分常规意义上的黄玉,采用了音译的“托帕”,这种宝石颜色众多,以红色为贵,酒黄色次之,蓝色和白色就更差一点儿。
如果是蓝色或者白色的托帕石,品质好的,最多也就是几百块钱一克。
而宝石光,是个特殊的称呼,专指金丝玉中的精品。金丝玉主产自准噶尔盆地,以前叫戈壁玉,质地细腻,硬度与和田玉差不多。精品金丝玉几无筋格,光泽莹润,所以被称为宝石光。
金丝玉并不贵,但是宝石光的价格却不低。不过,和托帕石有些类似,宝石光也是红色最贵,黄色次之。纯净的高品质的红色宝石光,克价能到万元左右;黄色的好品,也能到几千块一克。
但是白色的,最多见,价格也就是和白色托帕石的价格差不多。
白色的托帕石和白色的宝石光,都比白水晶的价格要高。
这个佛像白毫镶嵌的珠子,估摸着怎么也得有个十克左右,要是这两种宝石,材料钱也能到几千,赶上佛像的标价了。
余耀这么专注,杨锐自然会往宝石方面想,但看了之后,觉得应该不是托帕石和宝石光。但,也不是白水晶和白玛瑙。
杨锐甚至异想天开想到了钻石,但不过是闪念,更不可能。
钻石是通透的,而这颗珠子就是白色,只是在灯光照射下,微微有些透明感。
而且,众所周知,在灯光照射下,钻石能够折射光线,而且色散值很高,所以才会出现所谓的内部火彩。但是这颗珠子,好像并不能折射光线。
杨锐又想,如果说其他人因为“蒙造皮子活儿”没有太过上心,但老板收货、出货,应该会观察这颗珠子,要真是好东西,还能看不出来?标这么低的价格?
杨锐对玉石类的东西也算是比较了解了,一番观察思量之后,他觉得这珠子的质地,最大的可能是白琉璃珠,不像是直接烧成,而是取材白琉璃,打磨之后抛了高光。
但是这么一颗玻璃球大小的白琉璃珠,也值不了太多钱啊?余耀为什么如此专注?
眼力的差别就体现在这上面。
余耀看到这颗珠子之后,眨眼间就排除了那几种天然材质,随后又排除了杨锐认为的白琉璃。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余耀感觉这颗珠子硬度很高,肯定要高于和田玉,而琉璃的硬度,则是远低于和田玉的。
不能上手触摸,单凭眼力,能“看出”硬度,听起来有点儿扯,但这就是眼力!通过质感、光感,对比熟悉的种种材质,也能做出相应的判断。
这件铜佛像,余耀最终拿下了。
根本没人抢。
倒是那件粉彩鹿头尊,却出了个小插曲,出现了争抢。
这是一件乾隆民窑的精品,而且放倒展示之后,还有底款,是“百一山房”。
乾隆一朝,官窑和民窑的产出量都极大,民窑的质量参差不齐,不落款和落款的都有,落款也往往比较草率,而且形式五花八门。
而这个“百一山房”,算是雍正和乾隆两朝,比较出名的民窑堂号,走的是细路,从名字也可能看出来他们的“追求”,百里挑一嘛。
这件粉彩鹿头尊的工艺确实很细,又带了规整的堂号款儿“百一山房”,所以才引发了争抢。
好几个人伸手,都说自己抓住(碰到)了塑料牌。
这房间里没有摄像头,靠的是那个掌眼老头儿的火眼金睛,他上来就排除了其他人,点出了最先出手抓住塑料牌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帅男和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瘦削中年。
老头儿的表达很清晰,把几个人出手时的情况说得头头是道,几个人不得不服。
但,帅男和瘦削中年,老头儿也没法儿分出先来后到。
东西暂时被收走,流水席暂停,看来,老头儿要当面公断。
余耀好整以暇地拿着塑料牌,心说正好看看怎么处理。同时他也明白了,为什么之前在规矩里不说明这种情况的应对方式,因为没法一刀切,就是得随机应变。
杨锐本来是要问余耀白珠子的情况的,但一看这情况,便缓了缓。他之前参加过两次流水席,也出过争抢的情况,但都被老板或者掌眼老头儿给区分出来了。
现在两个人无法区分先后的情况,他也没碰上过。而其他人,也正好放松一下,看起了热闹。
“两位都不想让是吧?”老头儿先问了一句。
瘦削中年点了点头,帅男却笑道,“让也可以,这位大哥多给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