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离回到住处, 他们也没有更进一步的交流,一切都在那个轻飘飘的吻后停止了似的。这让离颇有些困惑,以至于即使坐在教室里却依旧脑内回放着昨夜那一场即兴的邀约之旅。
这不合理,一点都不合理。银发少年的目光看似落在课本上, 实则大脑转动的速度几乎已经要把他的神经灼烧, 连原本放在心上的关于绯樱闲的计划都被他临时遗忘在角落了。
他太了解太宰治了, 而且他也不得不承认, 他早已习惯了和对方玩见招拆招步步为营的游戏, 棋盘毕竟要两方来下。他不止一次从对方的眼瞳中看到了燃烧的金色火焰,欲望的精灵沉醉于鸢色的眸湖中, 他们互相争锋, 互相纠缠。
这是一段相当危险却隐秘的关系。
但没有谁想要逃走。
他常常在深夜时分站立在建筑物的最顶端,寒风料峭, 月光清冷, 漆黑的斗篷如同乌鸦的羽翼波涛般在风中卷起,而那时他安静地注视着下方蚂蚁般连成一线的车流和钢铁森林上分布的流光溢彩的霓虹。那时仿佛世界上的一切都与他无关,看不见的透明墙壁无限地将他和世界隔绝在两方空间。
离其实并不是很能将这种情感完全地解析清楚, 毕竟他早就习惯也依赖于他近乎冷酷的理性, 而目前唯一一个可以迫使他的理性被压制在三尺冰下,将禁锢的欲望破开枷锁,也只有那一个人而已。
危险,太危险了,这和他一贯以来的作风和思量完全相反。就算他在面对着对方下了的棋子之后立刻接上一步并且无时无刻都在找寻着细微的漏洞以便于引诱局势往所预算的方向发展, 但在那些针锋相对步步为营之中,何尝没有一丝脱离了理智的任性存在。
但若真的完全离开,那岂不是又要回到那样无休止的寂寞牢笼,被无边无尽的乏味淹没了。那仿佛连肌骨都轻微战栗的刺激感和隐藏在对局之中微妙的愉悦感, 也将不复存在。
“离先生,离先生……”
耳边中岛敦的轻呼终于把陷入沉思的离拉回到现实,他抬起眼,被迷雾萦绕的瞳仁一瞬间沉淀为看似清透的红茶色。
“已经下课五分钟了。”中岛敦说。
“啊……”离看向黑板上挂着的时钟,果然如此,教室里的学生也走了一半左右,但剩下的都是在热火朝天地讨论着晚上的舞会。毕竟是和夜间部一同举办,这些被夜间部的美丽外貌迷得七荤八素的普通人可拒绝不了这样的诱惑。
离站起身,收拾好书本:“走吧,敦,我们也去准备一下。”
“诶?离先生打算参加这个校园舞会?”
在中岛敦的印象里,离是很讨厌麻烦的,按道理这种没什么用处的聚会应该是能避则避啊。他茫然地看向已经起身往外走的银发少年,对方回了他一个微笑。
“难得的悠闲时光,不好好地享受可不行。”
中岛敦内心咯噔一下,他看着哼着不知名的旋律悠闲悠哉地走着的银发少年,忽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他默默地跟在少年的身后,看着对方愉悦地和路过的女生点头微笑示意,而不是像以前一样端着温和疏离的态度径直离去,那预感便愈发强烈,就像是有一把锤子在他的大脑里摇晃。
离从不做无理由的事,这是中岛敦坚信的一点。今晚的舞会绝不可能是对方口中所谓的‘放松’。想一想夜间部的身份,中岛敦内心警铃大作,神经紧绷。不是他看不起离的能力,正相反,他非常相信离的强大,甚至中岛敦还有一点相信离便是下一任首领继承人这个传闻。然而,也是因为如此,他也非常了解对方时不时兴起的恶作剧般的念头,搅浑局势,并且抓住露出的一丝漏洞精准打击。虽然事情通常都能解决,但过程中的心塞……不谈也罢。
“放松点呀,敦,别做出一副像是要去吸血鬼格斗的表情。”离放慢了脚步,和神情严肃的中岛敦开玩笑般说道,“太过严肃可没有女孩子敢和你跳舞哦。”
“离先生……”中岛敦无奈,“您不会真的想让我去跳舞吧?”
“想喝酒的话只要别喝醉就行。”
“……不是,今晚不是和夜间部共同举办舞会吗。”中岛敦贴过去压低声音,紫金色的眼瞳警惕地注视着周围,“夜晚可是……”
“要是谁敢动你,不用客气。”离轻松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直接捏碎他们的心脏,这是最方便的方法。”
“今晚的舞会,你可以稍微享受一会跳舞的乐趣,不过后面可要帮我点忙哟。”
中岛敦立刻认真起来:“离先生有什么任务?”
“嘛,回宿舍再说。说起来这好像是我们第一次留宿在这所学校,得确保房间‘干净’才行呢。”离的话题自然而然地转移,红褐色的眸子透着一点神秘的微光,“如果推测没有出错的话,今晚可是个很好的时间。”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拨动了一下别在胸口的红宝石胸针,指尖抵在宝石的横切面上,就像是他的眼瞳一般闪烁着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