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半会消不下去:“脑袋里面怎么样?”
照君宜晃了晃脑袋,方才那种晕劲儿没了:“好了。”
任时暄放下手:“回去吧。”
照君宜眨巴着眼:“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她猛地攥住任时暄手腕,竖起指头,柳条似的抽了他手臂两下,用了寸劲,任时暄眉心很快蹙了一下。
照君宜一言不发挑开他衣袖,想看看是不是抽红了,结果看到小臂中间四条结痂血痕,她抽到任时暄伤口上,脸色登时变了:“唉呀,打错地方了。”
赶紧对着伤口吹了几口敷衍的气:“怎么弄的?自残啊?”
想到归墟界那些子弟和白奉贤的话,“放血三盅?”
任时暄把袖子放下,挡上:“四盅。”
照君宜看疯子般的眼神:“你违什么仙规了?吃了蒸鸭残害生灵?你有病吧。”
任时暄幅度很小摇了摇头:“不是这个。”
照君宜说:“那你用药抹一下啊。”
任时暄坚持道:“违规矩不能用药。”
照君宜从他身上飞快抓出雪北极子,取一大块,粗蛮地扯着他袖口:“在我这没规矩,我给你抹药,就不算违了你们归墟界的规矩。”
任时暄呆顿片刻,那药膏已经探进袖口准确涂在他血痂,照君宜力道轻,指腹都不曾碰上伤口,只涂平薄薄一层药膏。
她商量道:“以后我叫你哥哥?”
照湘和八百辈子见不着一次面,哥哥头衔必须摘掉,又因为任时暄待她有点儿好,又怕自己心生歹念,叫着哥哥既有分寸又有亲切,一举两得。
“什么?”任时暄压下后颈呼之欲出的薄红,冷静道,“你若不想喊师兄,叫我名字就好。”
照君宜脸色不虞,深吸一口气,玩笑话不想再开,索性是没有瞒着的必要:“这块白玉蟠龙环佩,谁的东西?”她取出,放到小几上。
任时暄一眼便认出这物什,三十多年前他父皇寻来一纯净白玉,特地找人磨了两块儿蟠龙环佩,一块儿在他这,一块儿在他父皇那。
任时暄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你从哪得来的?”
此时白奉贤掀帘而入,肆意一睇:“哟,玉佩不要了?”掌里净手的帕子搁一边儿,抄起那枚玉佩,“我正好拿去换点儿酒钱…不对,这挂绳换了?”
屋里闷,照君宜打开窗,凭着细雨偏斜。
“今日跑走那人,沈之霆,都认识啊?”她留意二人皆是一愣,继续道,“这玉佩是他给我的,说是竹桃在我七岁那年偷去的,现在还给我,说我跟你,”
照君宜对上任时暄眼睛,“是一个爹。”
任时暄迅速否认:“我们不是。”
照君宜才不信,给她抹药喝水洗衣裳,不是兄妹还是什么:“我们就是!”
任时暄再次重复:“不是。”
照君宜气笑了:“那为什么不是?”
任时暄沉默不语。
照君宜:“就是!咱们就是兄妹,你骗我!”
她恼烦“啧”一声:“都有事瞒着我,我脑子不好,忘挺多,照湘和不是我哥吧,我非要问问他,你俩早就认识我,早看出来你俩尽力跟我装不熟了。”
她语气中带着些笑意,那笑意中渗了几分苦气,顺着话冒出来:“我是谁?”
“没人说是吧?”她气着拍了掌桌子,“都说话!”
白奉贤叉起腰,侧过头,良久才憋出来一句小声的操。
任时暄眸中盛着淡淡的悲伤,话也反常的执着:“沈之霆先前是玲珑门的弟子,后来背叛仙门,与竹桃等魅鬼为伍,这玉佩确实是你的东西,剩下的你不想知道,你也不能知道。”
“我们不是兄妹。”
照君宜牢牢盯着他:“不是兄妹,还是不能做兄妹?”
任时暄也在这一刻被冲急了心,以上情况哪个都不对:“都不行。”
照君宜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也就是兄妹不能做兄妹,很好。
“你们会害我吗?” 她这次声音很轻,雨声几乎要盖过她的话。
“不会。”任时暄与白奉贤二人眸中平静非常,她好像透着他们,看到了更多,但只是空空如也的咬钉嚼铁。
照君宜几根略带薄茧的手敲上茶盏,这就是练剑握剑的一双手,瘦窄却紧韧,她应当是下了不少功夫的,她信自己没这么傻,兴尽悲来,识盈虚之有数,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不问了,都挺不高兴的。
她勉强逞出个洒脱的笑:“行啊,那就不知道。”茶盖弹到桌上,发出砰的一响,似作斩钉截铁。
她起身离开:“别打搅我。”牵上门外小白毛,在附近跑马,任时暄与白奉贤立在檐下看她,雨滴密细,都想为她撑把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