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双温柔漂亮到极致的双眸,却空洞又绝望,不知何时睁开,死死的盯着天花板,直到感受到来自心底剧烈的疼痛,她才反应过来。
床头柜的玻璃杯和药,已经是白咛无法割舍的存在。
吃完药,她躺在床上闭上了双眼,疼痛感也只是缓解了一点点,眼泪不断的从眼角划落。
白咛曾试图用画画、喝酒、参加无数的竞赛和活动,来遗忘那些记忆。
可即便如此,她在校成绩再好,参加竞赛获得了无数奖项,甚至大一的下半年某一天夜晚,因为伤心过度在画室作下的《瑰·哗》,被一位路过不相识的导师看到,意外有了在美术馆展出的机会,但她依旧开心不起来。
她终究还是太世俗,不受控制的回顾着和他在一起的画面,忘不掉。
每一天她都在强颜欢笑,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说起来真的很可笑,是她脏了,是他不要她了。
可她还是无比想念想要再次拥抱到那个单薄却温暖的身体。
18岁的背叛来的轻而易举——
白咛知道许染从很早以前就开始做演员了,但当她在后台亲眼目睹一个比他大了整整十几岁的女人靠近他并轻吻了他的脸颊,她还是接受不了,推门而进。那个女人很快站直了身体,和许染假装寒暄了几句,就走出了化妆间。
白咛:“你们……”
许染弯唇笑笑,语气很平淡:“有些投资方是这样的,我习惯了。”
白咛走到他身旁,垂眼盯着他的眼睛,十分直接的问:“你……和她们睡过吗?”
许染从容的脸上,因为她的这一句话,闪过一瞬惊愕,认真的回道:“没有,怎么可能。”
白咛呆呆的看着他,心底很复杂,但不可否认的是:她没有完全的相信许染。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自那天过后,她的情绪一直都很低落,时不时的就想许染拥抱别的女人,和别的女人亲吻、上床……
后来白咛成功考上了梦寐以求的美院,她告诉了许染,但他在拍戏,只是简单的说了几句恭喜她的话。明明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可她却开心不起来。
当晚白咛还约了朋友去酒吧玩,因为心情不好喝了很多,醉到不省人事的程度,最后去了哪?回家了没?和谁在一起,她完全没有意识。也是那一晚,让许染和她的关系彻底变了质。
不知何时突然被推开的门,四目相对的冰冷眼神,冷漠的对峙,白咛怎么也忘不掉。
向来平静甚至有时候不正经的许染,他的声音第一次带着失望和颤抖:“你喜欢他吗?”
另一个□□着上半身的男人沉默的看向她,显然两个人都是受害者。
白咛穿着黑色的丝质吊带,一头长发凌乱的散落在肩上,脸色苍白,看上去有种破碎的美感。当醒来看到这一切的时候,她比谁都要崩溃,她抓着被子的指间都在颤抖。
可是已经不见了2个月的许染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对她说这些话的时候,不知怎的白咛心底的那根弦断了,她努力的整理好、克制住随时可能奔溃情绪,冷漠的回道:“不喜欢,那又怎么样?”
许染不知怎的也笑了一声:“所以这就是你们有钱人的癖好吗?我还真是跟不上。”
白咛慢慢的走到他面前,笑容异常诡魅,和她清纯的脸蛋完全不相衬,阴阳怪气的说:“你很干净吗?”
听到这句话,许染的脸色又恢复了一贯的从容,甚至还有释然,不再和她争辩,离开了房间。
但她却无法释怀,那一晚她亲手把自己弄脏了,却还在奢望他的爱。
出国前,她去找过在片场拍戏的许染,她问他:“你还……会喜欢我吗?”
在许染波澜不惊的脸上看不出一点破绽,但他还是抱住了她,把她牢牢的圈在怀里,整个身体都能感受到他的体温:“宁宁,是你没有选择我,我不怪你,去了国外好好学习,祝你前程似锦。”
再后来,许染就去拍戏了,他们没再说过一句话。
她和他之间,从来没有任何激烈的争吵,却比经历这些都要让白咛痛不欲生。
心痛了一次又一次,又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自愈。
看不见的白昼,深不见底的黑夜。
寂寞和痛苦疯狂的生长。
是白咛在异国他乡的第一年,365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