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檐柱,回头问她,“还去不去醉仙楼里唱曲儿了?”
菀繄没想到他还介意着方才的气话,一跺脚,羞赧道:“您真是……唱什么曲儿啊!”
他没完没了,“真不去了?”
“哎呀不去!”
听到这样的回答便没有再往下问。她在后面追问:“您去哪啊?”
“小解。”
得,真是醉了什么都好意思说。
菀繄招呼了一声店小二,却发现他睡得早已鼾声四起,再转过头来,吴用已经走了几米远。
她追上前去,声音带着一丝抱怨,又带着一丝无可奈何,“算了,我扶您去吧。”
又不高兴的嘟哝着,算是解气:“一会儿您自个儿进去,要是掉茅坑里染了身污秽,我可不扶您回来。”
说话间,却听到头顶传来一声低沉的笑。
“还笑呢。”菀繄想自己都这么说他了,还笑得出来,真傻。
酒肆门口有一颗柳树,夏季的晚风也是闷热的,昏昏沉沉的,她扶着他,一步一踉跄。
先生先生的叫了几声,也不见回应。
她从没见过他醉的如此厉害。
烂醉如泥般的叫不醒。
定是方才与他顶嘴时,气到了他,于是多喝了几杯。自二龙山回来,他的身子就比较羸弱,喝酒伤身,她不禁心疼起来。
“您真是的,和我置气便要喝这么多酒吗……”
“你怨我……”他轻笑了一声,好像在说梦话,“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梁山泊。”
菀繄再去看他,才发现他头顶众多的黑发中竟藏着一根银丝。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那根银丝是那么显眼,将她所有的委屈瞬间湮灭。
她忍不住在心里骂自己:宋菀繄啊宋菀繄,他为梁山日日操劳,殚精竭虑。你不懂他的苦心却如此说他,是要把他气死吗?
“先生,菀繄知错了。”
她低着头,声音像小猫似的轻柔,带着愧疚。
似半梦半醒,他的嗓间发出一声低低的“嗯……”
他比她高出许多,整个身子倒下来时,便将她狠狠地压在柳树上。
莞繄一阵心慌,以为两人要摔倒,反应过来时,只闻一阵酒气扑面而来。
他似乎还有着一点意识,一只手扶住斑驳的树干,晃悠悠半天才稳了身子,这才没将整个身子的重量压下来。
“菀繄……”
他叫的朦胧,她回答却快,像是下意识。
“我在。”
他抬起一只手,又突然停在空中,好像忘了自己要干什么。
菀繄以为他是等着自己来扶,便去托他的手腕。可她指尖才擦过他宽大的袖口,却被他反手一握。
菀繄只觉得心尖有一瞬间的颤抖,再看他时,他却闭着眼睛站在那,像是睡着了一般,可那手里紧握着她的手,并没有松开。
他的手掌宽大而温暖,手心的温度包裹着她,烘得她脸颊发烫。
醉花楼里的戏子还在唱,声音低靡,像是情人暧昧的呓语。
菀繄看着他,月亮挂在他的头顶,清白的月光便穿过他鬓角的发丝照进她的眼里。
菀繄想,一定是这夜里的风儿太暖,这曲儿太动人,连她也有些醉了。
又或许,是先生身上的酒气太浓,呼吸太烫。
她伸出手,大着胆子用指尖去碰他额间那颗淡淡的眉心痣,又顺着他的眉眼滑到他的鼻梁,然后慢慢的滑到他的唇瓣。
她真的是有些醉了。
所以此刻才莫须有的,想到方才的艳词。
色授魂与,情迷了心窍。她盯着他的唇瓣,轻声喃喃:“先生……那戏文里说,红绫被翻波滚浪,花娇难禁蝶蜂狂……是何意……?”
他唇珠圆润,唇线如一道山线连绵起伏,她看得痴迷,便抱着他的脖子,鬼使神差的,吻了上去。
她踮着脚,蜻蜓点水,轻轻相碰。
唇瓣相离时,他却蓦然睁开了眼,眼尾上勾,狭而长,半是朦胧,半是清明。
她的背紧紧的贴着柳树,身子僵着不敢动。
完了,她真的完了。她觉得自己犯了弥天大错。
转身欲逃的前一秒,突然感到腰上一紧,这股力量将她往前一勾,直直被禁锢在他的怀里。
无处可逃。
她懵懂的去看他,还未反应过来,他便低头吻了下来。
被突然剥夺了呼吸,取而代之的是温热的触感,夹杂着浓浓的酒气进入她的鼻腔,麻痹着她的大脑。
她闭上眼睛,任凭这温热把她填充,她的大脑再也无法思考。
那又如何呢,谁叫这夜里的月光灼眼,曲儿勾人呢。
不怪我,直的不怪我。
毕竟,先生也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