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迢默不作声带着李正新往周生俊家的方向走去，心情有些复杂。
一方面为老周不平，刚听到名字的瞬间他甚至差点一拳打过去了。但仔细想一想，归根到底这又是别人的事，跟他没有什么直接关系，他也不好自作主张。
加上他身份敏感，不能轻举妄动。
路过学校，程迢停下来。
半个月没见的江老师跟那个姓唐的男人并肩坐在树下。
唐封见着他，挥了挥手，江春遥也看过来，但没什么动作。
她的眼神很平静，看不出情绪。
唐封侧头看了眼江春遥，笑着说：“我先回去了。”
唐封起身走到程迢旁边，见到他身后的男人，但没多问，又跟程迢打了个招呼就回张元凯家去了。
程迢转过来，放在身侧的手揪了揪裤腿。
这是他察觉到自己的感情后第一次见到江春遥，有些不自在。
江春遥倒是看不出什么，也走过来，看了眼他身后。
李正新还是一脸局促，低着头也不说话。
“这是……”江春遥问。
程迢静了静心绪，低声回答：“李正新。”
江春遥的眉头皱起来，她拖长了调子：“李正新——是周先生以前的那个同学？”
江春遥又去看了那男人一眼，跟周生俊一样的年纪，看起来却要年轻得多，头发打理得体面又妥帖。
李正新抬头，撞上江春遥打量的目光。
江春遥的眼神实在不算友善，他却不生气，反而和善地冲江春遥笑笑。
再回家乡，眼见的都是陌生面孔，他却也没立场细问。
程迢满脑子正事，又按捺不住八卦的心，拉着江春遥走到一边：“他说来找老周叙叙旧，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你要不要一起来看看。”
江春遥确实有些好奇，没多想便答应了下来。
李正新的表情变得不太自然，他张了张嘴，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快要到的时候，他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什么，突然停下来，犹豫半天还是开了口：“要不，二位先回去吧。路我记着呢，我自己去就好。”
程迢转过来，居高临下看他一眼：“你跟老周以前的事我们都知道。”
闻言，李正新的表情更难看了，大冷天的，他的额角还流了几滴汗。
他慌张地擦了擦汗：“这……这……你们……”
程迢还是那个语气：“知道丢脸了？事情是你自己做的，现在装成这样给谁看呢？要是老周同意，我们可以立马报警。”
程迢知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但他就是气不过，一定要呛两句。
江春遥是第一次听程迢讲话那么冲。
不过她都挺赞同的。
做错事的是李正新。
程迢跟老周关系那么好，周生俊本该璀璨的一生也算是被李正新毁的。
周生俊的生活一直很平淡，每天就在村子里游荡，弄点吃的，坐在土坡上吹吹风。数十年如一日，平淡到他的内心再泛不起一丝涟漪。
这天对他来说也没什么两样。
天气冷了，地面上积着雪，他没出去晃，就躺在自家那个漏风的小房子里。
外面响起人声。
但他没在意，因为不会有人来找他。这间房子里已经几十年没来过人了。
程迢猜想老周今天没出去，轻轻推了推残败的木门，喊了声：“老周？”
周生俊听见动静，起身朝门边看去。
程迢和江春遥微微侧身，让出后面的李正新。
程迢又说：“有人找。”
周生俊不吭声，只眯着眼去瞧那个人。
李正新见着他这副模样，像吃了一惊，一脸不敢认的表情。
两个人都没出声，一个是没认出，一个是不敢认。
江春遥叹了口气，轻轻拉着程迢走到了门边的墙壁后面。
半晌，周生俊先开了口，却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不说话就走，别站我门边，风都被你放进来了。”
李正新扑通一声跪下，“俊哥儿——是我啊！”
周生俊挥在半空中还没来得及放下的手臂僵住了。
李正新又说：“俊哥儿，我是正新。”
他抹了把脸上的眼泪，哭着喊到。
周生俊浑身颤抖起来，他大口喘着粗气，散乱的头发后面，一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盯住跪在门边的人。
李正新张开嘴巴，似是还要再说些什么，床上的周生俊突然发了疯似的跑过来，一脚踹在李正新的胸口。
他被那股力冲击，倒在地上，还没起来，领子又被揪住了。
力道十足的拳头很快落在他的脸上。
“啊——”
周生俊哑着嗓子：“畜生、畜生……我杀了你！”
江春遥也被这阵仗吓了一跳，但很快，程迢就下意识将她护在了身后。
其实江春遥也只是刚看到的时候有些震惊，但现在已经缓过来了——她根本不怕这种场景。
可此刻，她看着眼前程迢宽阔的后背，竟就这样默默待着了。
她听着那边李正新的□□声越来越小了，小声问：“不去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