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残忍,但她并不会对虞砚有什么微词。
她是个俗人,护短的俗人,有人要害她的夫君,那么谋杀不成反被杀这样的结果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明娆想要叫气氛不那么凝重,她挣扎着,从男人的怀里解放出自己的一只手,抬手轻轻捏了捏男人的耳垂,然后往外拽了拽。
她挑着眉,娇嗔着看他,用娇娇软软的声音,说着听似醋意十足实则很亲昵的话:“你还记得人家姓什么,可见是上了心的。”
尾音上扬,吃醋的样子娇俏妩媚极了,叫人心痒难耐,悸动不已。
虞砚的耳朵猝不及防地遭受了无妄之灾,他低声笑道:“那是因为前不久有人帮我回忆了一遍当年的事。”
多亏了耿家那位公子找上了门,否则以他的记性,绝不可能记得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明娆听到他连这种事都记不清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是记性不好,是真的没有多少事能进到他心里去。一个人冷了太久,便很难再热起来,很难再有什么在乎的事。
这样看来,他对她的感情当真厚重深沉。
明娆吸了下鼻子,微微垫脚,主动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情不自禁地在耳边轻声唤:“虞砚,我喜欢你。”
虞砚被这一声突然的表白撩拨得险些失控,他不知道明娆蜿蜒曲折的心路,他自己心里长长地舒了口气。
虽然他知道自己应该向明娆坦白,但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明娆不会介意。
好在,她没有怨他。
她真好。
虞砚拉下明娆的胳膊,把人翻了个面,从背后抱住她,沉默了片刻,把人拥得更紧,他微微低头,薄唇在女子白皙的颈间落下滚../烫、炙,热的吻,才继续道:
“第二位便是刘家,”男人顿了下,垂眸看她,主动撇清关系,“是使臣团的人,他们到了凉州,所以也不是我刻意记住的。”
明娆笑了声,点头,“这个又怎么了?”
虞砚回忆了一下,简言道:“刘家女在与我定下婚约不久,便怀有身孕。”
话音刚落明娆蓦地抬头,震惊地瞪圆了眼睛。
虞砚气都不敢喘,一口气继续把这话讲完:“那孩子不是我的。”
明娆惊诧地张着嘴,半晌才啊了一声,说不出别的,只干巴巴地道:“我知道不是你的,怎么可能是你的呢……”
虞砚低低笑出了声,低头咬了下她的唇,“多谢夫人的信任。”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明娆回过神,抬手揪住他的衣领,摇晃着拉扯着,叫他赶紧讲故事。
虞砚平静道:“不知道,我知道的不是很清楚,这些是裴朔告诉我的。”
说来也巧,裴朔不小心发现了这个秘密,告诉了虞砚,然后虞砚直接找上了刘家的门,把这事捅破了。
虞砚也只是把事情讲完便离开了,他本意就是想搅黄这门亲事,至于更多的,跟他没有关系,所以后来的事他也没有过多关注。
“裴朔告诉我那女子早有情郎,并且怀了身孕。未婚女怀子是丑闻,她不敢告诉家里,便把算盘打到了我的身上。”
刘家女一直在跟家里说,她崇拜安北侯,想要早点嫁过去,最好一个月以后就跟着安北侯回西北。刘家人跟皇帝奏请了这件事,贵妃点头,皇帝同意。
婚期提前,虞砚很烦。
裴朔的消息来得正是时候,虞砚不想招惹这个女子,于是好心肠地去揭发,再然后他就提前跑路回西北了。
刘父当时在朝为相,他一生最重视名节,无法容忍自己的女儿做下这种丢脸的事。
刘相伴君左右,自然再清楚不过若是东窗事发皇帝会向着谁。他们也知道若是把人照旧嫁过去,依安北侯那个臭脾气,必定要闹得天翻地覆。
于是当夜便把那个姑娘沉井,毁尸灭迹。
刘家为了家族的前途和荣耀处置了女儿,后来对外谎称女儿生病,要闭门修养准备大婚,于是一直到成婚那日也没露馅。
大婚那日,刘家把跟刘家女身量和长相最像的婢女送上喜轿,又雇了一群杀手,制造了一场血案。
虞砚人在西北,悠哉度日,没事就睡睡觉,有事就打打仗,对自己的身上又背上了一条人命的事一无所知。
裴朔给他写信,说他“克妻”的名声算是落下了,虞砚听后一笑了之,没放在心上。
虞砚紧接着又讲了第三个,这回简单了许多,没有什么人再算计他。
那个女子没怀孕,也没要给虞砚下毒。
“她只是跟人私奔了而已。”
明娆:“……”
她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听着虞砚低声讲着离奇的故事。
“听裴朔说,新娘子已经在路上了,人快到凉州时会经过一片荒漠,送亲的队伍遇上了异族的王子,不知发生了什么,那姑娘跟王子互相看对了眼,她就跟着人走了。”
“坊间传言说队伍遇上了狼,这话不假,整个送亲的队伍后来都进了狼肚子,在新娘子跟人私奔以后。”
经历过前两个之后,裴朔曾调侃说,兴许第三个就会遇上合心意的,总不会每一个都跟第一个第二个一样要算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