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收拾了一伙人,就是这越灵山庄,他手臂上的刀伤也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末将听说越灵山庄二十多年前的时候出过一桩大事,老庄主被人暗害,少庄主投靠了西戎,他还逼走了不少老庄主的弟子,都是当时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几名少侠。”
几位少侠都是名门义士,自然不能容忍山庄投敌叛国,于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被少庄主赶了出去。
明卓锡想起那几位少侠,一阵唏嘘,“听说有的归隐山林,有的就不怎么幸运,被山庄赶尽杀绝了。”
虞砚不关心这些,他打断道:“你回去叫明迟朗好好想想,他最近接触了什么人,有何异样,包括原先在京城时,临走前发生过什么不同寻常的事,叫他好好想。”
明卓锡鲜少听到虞砚说这么长的话,愣愣地点头,心里却想着,侯爷还是关心大哥的,大概是怕明娆担心吧。
虞砚瞥他表情,冷声道:“明副尉最近小心。”
明卓锡心头一喜,“谢侯爷关怀,末将……”
“本侯只是怕他们又把你们伤了,娆娆又要闹着去看。”
男人说这话时,脸上毫不掩饰地挂上了不耐烦的表情,他警告地轻瞥过来,像是在说,若不是废物,就保护好自己,别给旁人惹麻烦。
明卓锡:“……”
他捧着一颗受伤的心,目送上官离开了营帐。
……
明卓锡当晚还是回了家,他到家时已经快到戌时。
他本以为大哥该睡了,轻手轻脚进了院门,怎料院子中央架着个火堆。
他脚步一顿,眨了眨眼,“哥,还没睡啊。”
“嗯,”明迟朗头也不抬,坐在小凳上,一只手缠着,被吊在脖子上,一只手拿着扒火铲拨弄着炉子里的炭火。
已经三月开春,西北的夜间还是极冷,明卓锡几步走过去,夺走明迟朗手里的小铲。
“大哥,更深露重,怎么不去休息?”
明迟朗的手还僵在半空,半晌,才缓缓落下。
自从大哥来了凉州,便一日比一日更深沉,明卓锡怎么感觉不到呢。
明迟朗抬头,盯着明卓锡的眼睛,淡声道:“我在等你。”
“等我作甚……”明卓锡眸光闪烁了下。
两人都是聪明人,又做了那么多年兄弟,自然都极了解对方。
明卓锡先败下阵来,他叹了口气,在哥哥身边大马金刀地蹲下,自己拨弄起炭盆。
“哥是想问侯爷找我说了什么?”
“嗯。”
“大哥觉得呢?”
明迟朗跟明娆一样怕冷,他紧了紧披风,抬头看向夜空。
“我觉得跟我这伤有关。”
“……嗯。”
明卓锡有些诧异他的敏感,心头浮起一丝异样。
“这伤……”明迟朗低下头,看了一眼包扎得严严实实的手臂,低声呢喃,“对安北侯很重要吧?”
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对安北侯很重要?
明卓锡心头的疑惑愈发地浓,他嗯了声,侧过头去看兄长的表情。
月光稀薄,廊下的灯笼发出更暗淡的黄光,温暖的光晕笼在明迟朗的脸颊,明明那么温馨,可他浑身却裹满了冷寂与孤单。
“大哥?”明卓锡死死盯着大哥的脸,直觉这里头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警惕性的确很强,对旁人的情绪也很敏感,不然不会几次三番地在恰当的时候都在虞砚面前守好分寸,从未给自己招来过祸患。
明迟朗知道弟弟的性子,所以他选择在此处等他回来时,便已做好了决定。
“你走后我想了许久,想起来些旧事,我想,安北侯会感兴趣。”
所以没有去休息,一直在等明卓锡回来。
明迟朗就是觉得若是自己去睡了,等一觉醒来,或许他就会改变主意,将那些事再次隐瞒。
明卓锡盯着兄长看了一会,猛地起身,一起把人给拽起来。
他抬脚踢灭了火盆,拉着兄长那条完好的手臂,脚步匆匆地往自己的房中去。
房门紧闭,再也没有凛冽阴森的夜风侵袭。
烛光亮了不少,明迟朗脱下厚实的披风,看着弟弟给自己倒了一杯暖茶,道了声谢。
兄弟俩对面而坐,一时间无人开口。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明迟朗一直盯着自己杯中的茶叶末,不言不语。他慢慢搓着已经冻僵的手指,等着身子慢慢回暖。
半晌,他才低声开口:“铜炉的确好用,夜深人静,都听不到炭火燃烧的声音。”
明卓锡极有耐心地嗯了声,便又不再吭声。
“你这里太安静了,卓锡,不害怕吗?”
“怕什么?”
“怕什么……”明迟朗有些疲倦,阖上了眸,“你们习武之人,不是最警惕安静的地方吗。”
安静意味着危险,一点动静都没有可不是一件好事情,或许暗中正藏着足以致命的危险。
明卓锡不知怎么,心里突然酸了一下,“大哥,你是想起小时候的事了吗?”
明迟朗没答,手却突然握紧。
“大哥,你是不是知道越灵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