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六岁。
阿青凉凉地看了过来。
刘大宝:“……”
好吧,侯府不养闲人,他去就是了。
整个院子只有禾香一个婢女可以进入内寝室,伺候明娆的日常生活。
虞砚留在她身上的痕迹不知何时才能消退,只能拜托禾香先帮她遮掩一二。
安北侯的下属中,女子不多,全都被安排在芸清苑的各个角落,日夜护卫着明娆的安全。
说是保护,却更像是监视。
明娆梳洗装扮完毕,禾香搀扶着她走出房门。
这是她婚后第一次出门。
直到今日,她才恢复了些力气。
院中栽了一棵油松,树高才过腰,还是棵幼苗。油松喜干冷,抗风沙,温暖的京城少见,倒是凉州种植更多。
树下的土似乎才被翻动过,想来是匆忙种下的。
明娆抿去唇边笑意,穿过宅院,上了马车。
马车很快到了信国公府的门前。
阿青与禾香一左一右,跟着明娆进了府门。
今日她不会留在这里用膳,拿了秦氏的东西便走。
陈氏与明妘已经等候多时。
她们见到明娆,便如同被雷击中一般,心里最后一点期待都消失了。
明娆活着,从头到脚,一丁点儿事都没有。
明妘眼圈一红,哽咽着跑了。陈氏头疾发作,翻了个白眼直接昏倒,被王嬷嬷架回了屋里。信国公悄悄溜了,他没脸见女儿。
院中瞬间变得冷冷清清,只余下明迟朗一人。
明娆不在意自己受不受欢迎,明家人,她不在乎。
只是大哥……
明娆眉眼弯着,朝男子笑了笑。
一贯沉稳的青年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几步快走,迎了上来,却在即将靠近时,被阿青拦住。
“公子就站在那说吧,侯爷吩咐,任何人都不得近夫人的身。”
明迟朗依言没有再前行,定定看了明娆好半天,从头打量到脚,又从脚看到了头。
他看到明娆颈间有两处没有遮好的暗红印记,瞳孔微缩。
喉间发涩,好半晌,才道:“还好吗?”
他待你还好吗?
日子过得还好吗?
心情还好吗?
明娆看出了兄长的担忧,她安抚地笑着,“都好。”
兄妹二人一个笑着,一个沉默,好半晌都没人说话。
明娆知晓大哥真心关心自己,不想叫他忧虑,主动往自己的院子走。
“我娘亲的嫁妆,都还在吗?”
明迟朗跟了上去,“还在,我有好好帮你看着。”
明卓锡不在家,他要为明娆守住她的东西。
“多谢大哥。”
明迟朗又沉默了。
到了院子,明娆看到了堆在屋里的几箱子东西。
她原先送了一批东西到镖局那边,是她从陈氏那里搜刮来的本属于陈氏的东西。
为了明妘的幸福,为了让明娆以及凉州那边闭嘴,陈氏忍痛答应了明娆所有的要求外,还附带了些她的各人产业。
包括几间店铺,还有些田产地产,一些银两。林林总总加在一起,明娆赚了不少。
为了防止陈氏变卦,明娆早就将这一部分先寄存在镖局。
至于秦氏自己的东西,还留在府中。
陈氏近来焦头烂额,眼下又疾病缠身。
她一边担惊受怕地等着宫里的消息,一边又要提防着民间的动静,她生怕宫里的人本来忘了他们,又被坊间传言所提醒,叫太后又想起来惩处他们。
陈氏自己的日子过得提心吊胆,哪里还记得明娆从她那要走的好处呢。
阿青指挥着侯府的仆从,将院子里的东西都搬空。
明迟朗静静看着这一切,屡屡望向明娆的目光,总是晦暗不明,欲言又止。
临走前,明娆与他说:
“大哥,其实你不必觉得抱歉,更不必觉得对不起我。”明娆温柔笑着,将青年的痛苦和愧疚看在眼中,“小时候的事,我早都忘记了。”
明迟朗抿着唇,一言不发。
他一向磊落,却在明娆的事上,总是拿不起,放不下。
这些年外派往各州各地,他不是没到过凉州附近,可是他就是没办法像明卓锡一样,在路过的时候,大大方方地去她家里讨杯茶喝。
他曾险些害得她命丧黄泉,那件事,他这辈子都忘不掉。
明迟朗急急解释:“替嫁的事,我不知道,他们瞒着我。若我知道,一定……”
“大哥,此事与你无关,我即便怨,也不会怨到你的头上。”明娆弯着唇,笑容干净,“你与母亲不一样,我知道。”
“那年端午我们出门玩,她故意把你叫回去,是想找人趁机丢了我,这事你不知道,我知道。”
“当初宫里那场变故,我娘亲何其无辜?母亲对我们母女积怨已久,她怂恿老国公夫人不论对错将我与娘亲赶回凉州,这些也与你无关。”
“这次也是,你待我好,所以她才瞒着你,不想你插手。这些事都跟你没关系,别难过。”
“还有,那年你送我和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