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坐上车,宁枝想到纪斯何错愕的神情,还是觉得很好笑。
他肤色本就偏黑,一着急,脸上黑红交织,活像个包公,“小宁,你这……你跟奚总是夫妻这事,你怎么不早说呢?”
宁枝很无辜,“您也没问我啊。”
她看了眼两人交握的手,眨了下眼,问纪斯何,“老师,我们不像夫妻吗?”
奚澜誉就在旁边看着,何况他刚刚还闹出那样的乌龙,纪斯何哪敢说半个“不”字,忙改口尬笑,“像,就是太像了,我才担心呢,现在好了,我这纯属瞎操心呢。”
说完,纪斯何背过身,偷偷抹了把脑门上的汗。
宁枝猜,这可能是纪斯何这辈子讲过的话中,脑子里转弯转得最多的一次。
她佯装淡定,憋着笑,将脸对着车窗,没忍住,弯了弯唇。
奚澜誉偏头看过去,“这么开心?”
“有一点,你都不知道……”宁枝说话的间隙下意识动了下,手上传来一道不明显的禁锢。她低头看去,这才发现,方才奚澜誉在纪斯何面前演戏时,牵起的她的手还没有松开。他就一直维持着这相握的姿势。宁枝瞬间卡壳,想说的话也忘了,“你……”
她微微挣了下,奚澜誉却反而加了点力道,那指腹又像上次那样慢条斯理地摩挲了一下她的掌心。
宁枝仿佛在瞬间再次置身幼时的那辆过山车,那失重一样的感觉将她彻底席卷。
她期期艾艾,“可、可以放开了……”
奚澜誉笑了声,垂眸整了整袖口。
宁枝因他这动作,得以呼吸大片的空气,然而还不够,她揿开车窗,晚间的风裹着雨后的清新徐徐吹来,宁枝深深吸了几口,才终于感觉她那失重的心,缺氧的脑慢慢恢复正常。
她将窗关上,回身坐正,听到奚澜誉用那一贯懒散的腔调问:“我不知道什么?”
宁枝想了好一会,才将方才的话题拾起,不过那股雀跃劲儿已过,她嗓音平淡地描述原因,“老师平常太严厉,我难得看他吃一次瘪,所以没忍住,反正演戏演到底,让他尴尬一下。”
奚澜誉捻了捻指尖,嗓音清淡,“演戏?”
宁枝点头,嗓音里带一丝若有似无未觉的迷茫,“我们这关系好像是彻底藏不住了,现在倒是没关系,但是以后……”宁枝停顿一秒,垂眸说出那四个字,“合约到期,我解释起来恐怕会有点麻烦……”
她几乎可以想见,当大家知道她跟奚澜誉结婚又离婚,院里到时会传出怎样的风风雨雨。
车内似乎有一霎格外的安静,宁枝以为奚澜誉是在思考这个问题。
她不由觉得有点沉闷,好像住一起太久,谈及分别总会有些莫名的情绪,她想了想,努力将这感觉摒弃,扯出一个笑,“不过你放心,到时候我就说是我自己的问题,尽量不给你添麻烦。”
宁枝说完,奚澜誉微微蹙了下眉,他伸手扶了下镜框,似有点无奈
(),真这么想?
宁枝迟疑一秒?()_[((),点头。
不然她还能怎么想。
当初都说好了的。
车内明明没开窗,但宁枝忽然觉得,好像冷了一点。
再看过去时,奚澜誉已两手交握,微微靠着后背,在闭目养神了。
就好似,他刚刚没问过,而她也未曾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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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澜誉回北江湾,很大程度上是为得个清净。
谁知,回来的第一天。
这清净就被打破了。
宁枝值了个大夜班,刚推开门,就看到沙发上坐了个男人。
是跟奚澜誉截然不同的类型。
微长的卷发,花衬衫,一双丹凤眼长而上挑,脸型偏瘦长,一看就像那种妖里妖气的花花公子。
见了宁枝,他笑了声,“哟,这位美女,走错门儿了吧?”
卫浮了说完,看了眼旁边的奚澜誉,“你门没关?”
宁枝背着包,瞬间有点进也不是出也不是的尴尬。
奚澜誉没理卫浮了,他站起身,过去将宁枝手里的包接了,自然而然地甩到沙发上。
他微微挑了下眉,“介绍一下,我老婆,宁枝。”
这开场白一出,宁枝瞬间进入状态,现在一定是需要表演夫妻恩爱的时刻。
她一手挽奚澜誉的手臂,一手朝沙发上的花花公子微笑颔首,“你好。”
卫浮了愣了下,有种不知今夕何年的错乱,“不是,奚澜誉你什么时候结婚的?我怎么不知道?”
宁枝见奚澜誉不准备开口,她便习惯性接话说,“”有段时间了,因为还没办婚礼,也就没公开。”
卫浮了眉头皱成一团,低头嘀咕“真的假的?你们俩逗我玩儿呢?”
宁枝心下一凛,差点以为要穿帮。
还好,卫浮了说完后,看了眼奚澜誉,很快调整好情绪,恢复成那副散漫的公子哥模样,他热情地朝宁枝伸手,“你好你好,我叫卫浮了,奚澜誉的发小。不好意思啊,这确实有点突然,我太惊讶了。”
宁枝松了口气,笑着伸手说:“没关系。”
结果两人手还没握上呢,卫浮了感觉身侧寒光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