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天一早,宁枝才收到奚澜誉的回复。
[抱歉宁小姐,我人不在国内,这次恐怕时间不凑巧。]
宁枝想了想,执着问:“请问你什么时候回国?如果方便的话,我那天可以去接机吗?”
短信交流的坏处大概是当你急于得到答复时,对面却迟迟没消息。
奚澜誉没明说他到底在哪个国家,宁枝也无法探究他那里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打电话担心打扰他工作或休息,纠结之后,只得先去上班。
导师纪斯何知道宁枝外婆过来了,嘱咐她老人家年纪大,有时间带来医院做个全面体检。
宁枝应了声,下班回家顺口跟外婆提了一嘴。
宁湘兰不愿意:“我身体好得很,浪费那钱做什么?”
老人家没这种意识,宁枝好说歹说,最后没办法,祭出杀手锏:“妈妈当年就是这样,查出来时已经晚期,您就当是为了我,让我放心好不好?”
妈妈宁蔓是外婆的心结,纵使过去多年,再提起依旧难以坦然。
宁湘兰沉默半晌,没再坚持。
当晚,宁枝终于收到奚澜誉迟来的回复。
[可以。后天下午三点,北城机场T2出站口。]
宁枝正准备回复,奚澜誉紧接着又发来一条。
[天气不好,有可能误机,不用太早过来。]
宁枝回复:“好。”
过了一会儿,一个叫ZY的加她微信。
[宁小姐您好,我是奚总的助理张屹,以后有关奚总的问题由我跟您对接。]
宁枝看着那条验证消息,这是什么意思?
是觉得她直接跟他联系僭越吗,还是他觉得她太烦,没空搭理?
但现在是她有求于人,宁枝压下那点微妙的不爽点击同意。
几乎瞬间,张屹给她传来一张奚澜誉的行程表。
密密麻麻,事无巨细到每个小时做什么事。
宁枝那点不爽瞬间消失殆尽,这安排紧凑得连吃饭睡觉都是问题,没空回复她的消息也正常。
张屹说:“宁小姐,奚总刚连轴转一整天,现在去休息了,有什么事情您问我就是。”
宁枝腹诽,奚澜誉这总裁当得比一般的上班族累多了。
她没别的问题,只说:“后天到了麻烦你提前给我发消息,辛苦。”
张屹回:“好的。”
半夜,宁枝躺在床上,深感压力。
前人说得没错,一个谎言往往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圆。
她现在已经撒了第一个,接下来将要用第二个、第三个来圆这一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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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澜誉回国前一天,老太太不知哪天的兴致,坚持要去逛商场。
宁枝到了才知道,她是要给孙女婿挑礼物。
宁枝无奈:“外婆,真的不用,他不讲究这些。”
老人家礼节重,再三坚持:“不管他讲不讲究,我的心意是要到的。”
宁枝劝不动,只在心里祈祷届时奚澜誉能给她一点面子,不要让外婆看出她们根本不熟。
老太太不知买什么,询问宁枝奚澜誉的喜好,宁枝想了想,将外婆领到北城最有名的一家茶叶店。
店里人不多,内室的交谈声便显得格外清晰。
“钱总,诶,有的,我现在给您包,您什么时候有空过来拿就成。”
“一会儿就到?行。”
宁枝对这个姓格外敏感,略一思忖,火速挑选,预备速战速决。
哪知离开前还是撞见了钱维远。
钱维远估计也没料到能在这撞见她,先是愣了下,又见到她身边的宁湘兰,立刻眉眼耷拉,喊了声,“妈。”
他这人惯会示弱服软,没什么下限,要不然当年也不会将宁蔓骗得晕头转向。
宁湘兰没好脸色:“别这么叫我,我受不起。”
钱维远跟没听见似的:“妈,您来北城怎么不告诉我呢?”
宁枝看不下去他的表演,一手拎茶叶,一手护外婆,“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先走了。”
钱维远急了,发福后的身躯往门那一挡,笑说:“你这孩子也真是,见到爸爸不叫就算了。这刚结婚,也不知道带澜誉回家吃顿便饭。”
钱维远估计不知道她跟奚澜誉只是假结婚,眼下这情形,只怕他是以为自己女儿搞定了奚澜誉,正急着从他身上捞好处。
宁枝觉得恶心透了。
冷眼看他:“如果你真当自己是父亲,就别卖女儿卖得这样高兴。”
没给钱维远反应的时间,宁枝眼疾手快,牵着外婆从小门出去。
上车后,宁枝看向外婆:“您别生气,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
宁湘兰摇摇头,略有点伤感:“谈不上气。我就是常想,要是蔓蔓当年没有被我们保护得那么好,她是不是就不会……”
车内气氛变得压抑,宁枝倾身拥住外婆:“不是您的错。佛家常说,人各有因缘,或许,这就是妈妈命里的劫数吧。”
宁湘兰看着宁枝,仿佛在透过她看自己早已去世的女儿。
半晌,她苍老的手握住宁枝的:“枝枝,答应外婆,哪怕你再爱一个人,也不要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