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陵慌了，他下意识地看向走在前面的沈雪，发现对方并没有回头。
作为火烧百花楼的始作俑者，沈雪对当时的事最清楚不过。
只不过李璋和李陵都是皇室子弟，为了维护皇家颜面，在外人面前总要表现出兄友弟恭的样子。
所以尽管知道他俩是貌合神离，沈雪也只能按耐住自己想凑热闹的心，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明目张胆的“偷笑”。
“二王妃，三王妃的妆花了，我先带她去后院梳洗一下。”进到院子里，黄莺对曹俪说道。
刚刚门口的骚动曹俪不是没有听见，觉得丢脸的她此刻最想做的就是躲起来，黄莺的提议她自然是不会拒绝：“那我就先去给你家老夫人拜寿。”
“三王爷沉稳持重，今天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黄莺挽着沈雪愤愤道，“这二王爷可真是荒唐。”
李陵一家独大的时候，冯府就看不上他的为人，对他是能比则避。黄莺曾说，朝中这样的人家还不少。
因为尽管有高贵妃等人帮忙遮掩，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再加上群众也不是他们糊弄的主要对象，所以大家对李陵的人品即使不全部了解也知道得个七七八八。
“虽说早就知道他荒淫无度，可你好歹是他弟媳，也不嫌恶心。”二人走进内院，院子里的下人见自家夫人神色又见三王妃在一旁，便识趣地保持距离，越想越气的黄莺咬牙道，“现在三王爷弹冠振衣，我看他还能蹦跶几天。”
“你们怎么就能肯定他能成事？”沈雪发现原来还有其他人也这么没来由地觉得李璋能成，她很想知道为什么，“他势单力薄，可没李陵那么多的助力。”
“势单力薄？”黄莺显然不赞同，“早些年大家是没得选，能忍的就继续留在卫阳，性格刚烈的直接寻外放，眼不见心不烦。”
沈雪听了心里更加忐忑，这些人属于谁当皇帝都可以的“保守派”，当李璋振臂一呼需要支援的时候，能响应的又有几人？
毕竟怎么样都有口饭吃，实在没有必要为此丢了身家性命。
一旁因畅想未来而热血沸腾的黄莺见沈雪没有跟自己一样激动，也猜到她的顾虑。
将她拉到僻静处，环顾四周无人后，悄悄道:“我公公死前还同我家将军讲，太子还不如真的造反。有这样想法的可不止我们一家，三王爷现在是我们这些人的指望，他不会是一个人的。”
沈雪有些意外，黄莺猜中自己心事后没有觉得自己道德绑架，反倒说了这么多“大逆不道”的话让自己安心。
对方这样坦诚，沈雪也不再遮掩：“万一王爷他是个伪君子呢？”
“王爷为人我们不清楚，你这个枕边人还不清楚？”黄莺坏笑道。
“那万一我也是呢？”沈雪促狭道。
“我家将军早就去见过王爷了，还有其他人，哪个是傻的？你是人是鬼，立马把你看得透透的。”黄莺颇为得意道。
“什么时候的事？”沈雪一脸意外，还有其他人，李璋瞒了自己不少事啊！
不知怎的，本不应该计较的沈雪心里闷闷的。
“就是马球会上你那妹妹伙同万语宁整你，王爷来给你解围的那次。”黄莺捕捉到了沈雪眼里一闪而过的黯淡，宽慰道，“你别怪王爷不告诉你，我本来也不知道，只是我家将军拜见完王爷回来又哭又笑的。”
“我没生气。”沈雪自己都不信，只好转移话题，“又哭又笑，冯将军不像是这样情感肆意之人。”
“没生气？刚刚你的神色让我觉得今天王爷回去怕是进不了屋了。”黄莺嗔笑着拍了拍沈雪的手，见她面色微窘，放弃打趣转道，“我家将军高兴是觉得苍月未来有指望了，哭的是我公公抱憾离世，他老人家死的时候念着这事，眼睛都没闭上。”
话说到此，黄莺自然就想起了父亲黄平，眼里满是恨意。
在回卫阳没多久，沈雪便找了个由头约上她去玉虚观将孤帆接回了府中。对自己父亲的死也就知道得差不多了，对于李陵她是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
见她情绪激动，沈雪忙宽慰道：“二王妃刚刚的神情你应该也看到了，回去后可有得闹了，虽不至于要了他命，但也够他受的了。”
说话间便到了黄莺住的院子，心有不甘的她愤愤地说了句：“他的报应不远了，咱可得保重身体到时候才能笑得最大声。”后吩咐丫鬟给沈雪梳洗，自己端着茶杯坐在一旁深呼吸，缓缓地平复心情，收敛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