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里,悲伤的哭声连续了好几天,不绝于耳。
这些声音,既有亲友们的悲痛,也有对逝去生命的无尽惋惜。
在灵堂外的一张长椅上,一个女人独自坐着。她的脸色苍白而憔悴,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气。
经过的男人看见她,眼神中流露出几分同情。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试图安慰这个显然正沉浸在巨大悲痛中的女人。“这不是你的错。”他低声说。
那女人正是楚俏,此刻她只是呆滞地盯着某处,对于男人的安慰没有任何回应。她的眼神空洞而迷茫,仿佛灵魂已被悲伤淹没。
男人叹息了一声,转身走向了顾父顾母,他安慰着他们,试图减轻他们的痛苦。
“唉,这是怎么了呀?”一个远房亲戚忍不住发问。她看到了楚俏的悲痛,却也看到了她的距离感。她没有进去灵堂里,只是坐在外面。
另一个女人拿起手帕擦了擦脸,然后以一种看似同情的口吻说道:“你不晓得啊,那女的是顾野的女朋友。你说说呀,他们两个年轻人做什么不好,非得跑去飙车,结果嘞,刹车的零件坏了。他们一头撞上了路边的围栏,血溅得到处都是,可吓人了。”
“就是说,”又来了一个男人,“听说顾野是被卡在座位上,他女朋友倒是跑出来了,后面车又起火又爆炸的,他的尸体都没个样了啧啧啧。”
他们唏嘘着,话题又扯到了财产上。
顾家父母对儿子这个女朋友又怨又恨,
楚俏也没有进去找骂的爱好,她找到了顾野的发小,“我先走了。伯父伯母那里…”她语气无力。
那人看着楚俏满眼红血丝的样子,也知道她这些天承受了多大的悲痛,点点头,“嗯,你先回去休息吧。伯父伯母就是一时间不能接受,顾野那么喜欢你,他们也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楚俏点点头,晃晃悠悠地走了。背影与四年前离开警局时意外重合了。
她回到了自己的租房里却没有休息,收拾好了东西后,又开了几个小时的车回到了安宁街。
她锁好车,带上了相机。慢悠悠地走着,时隔四年,安宁街倒是没变。
不,这里与之前所见的不同,似乎多了一些东西。
楚俏迈步走进了一个狭窄的小巷子。这里的环境令人震惊,垃圾堆积如山,散发出难以忍受的恶臭。
在巷子的一个角落,一个奇怪的生物正在用头拱着垃圾,似乎在寻找食物。走近一看,那竟然是一个人。
确切地说,是一个被残酷折磨的人。他的舌头被拔出,四肢被砍断,脸部和头皮都严重被腐蚀,让人无法辨认他的本来面目。一只眼睛也被弄瞎了,看上去惨不忍睹。
不知道是谁给他用烂皮带和绳子弄了一个类似狗项圈的东西,绳子绑在了一个泔水桶上。
可能是为了好玩吧,楚俏想着,把人变成狗驯养着,猎奇又好玩。
他看见了楚俏,嘴里不断发出“啊啊”的声音。
这让楚俏看清了他的嘴,之前被烟熏得黄黑的牙不剩几颗了,那还是楚俏在拔的时候特意留给他的,怕他吃不了东西饿死了。
楚俏蹲下身来,打开了相机,她微笑着说道,“一二三,茄子!”闪光灯开启,她为男人照了一张相。
楚俏欣赏着照片,非常满意。她开心地笑着,对男人说,“我们来玩木头人的游戏吧,什么时候你死了,什么时候游戏结束。”
楚俏还好心地把脚边的一棵花菜头踢到了他旁边,随后转身离去,不再理会男人愤怒的嘶吼。
她又来到了王婆婆的包子店,现在不是饭点,人不多。
她正和面,旁边有一个小女孩有模有样地鼓捣着肉馅。
王婆婆看到楚俏回来了,非常开心,拉着她询问近况。楚俏都耐心地回答了,还给了她一笔钱,她知道王婆婆家有欠债。
王婆婆推辞不过,接受了。
临走前,楚俏蹲下身,盯着小女孩黑溜溜好似葡萄的眼睛,笑了。
“你叫什么名字呀?”
“王弈。博弈的弈。”女孩乖乖地回答。
楚俏摸了摸她的头,离开了安宁街,又开车去了附近的一家精神病院。
在过去的几年里,许可心一直坚持不懈地给楚俏打电话,反复强调说自己已经恢复了健康。
楚俏觉得许可心可能隐约猜到了些什么。她将所有的过错都推给了楚长风,并信誓旦旦地向楚俏保证,以后会用全部的真心去爱她。
楚俏对此并未做出过大的反应,只是冷静地指示医院的员工加强监管力度。她说自己的母亲也曾如此信誓旦旦,但一出院,第一件事便是想要杀害楚俏。所以对于这样的承诺,她不敢轻易相信。
精神病院的员工收了钱,便按照楚俏的指示行事。
他们引领楚俏走进了许可心的病房,随后便离开了,留下两人单独相处。
楚俏终于见到了四年后的许可心,她比之前更加瘦弱,面无血色。由于长时间不晒太阳,她的皮肤变得苍白,更像一副骷髅。
许可心听到动静,转头看到了楚俏。她那双曾经充满死气的眼睛里,突然闪现出了一丝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