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挂的是摄魂铃吧?”只见一白衣男子驻立在故游吟眼光的对面,许久。“看他身上积的层层落雪,在此应是见证了“扒门仙君”和自己能调控还愿山雪的始末。”至于方才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人存在的解释不言而喻,“此人法力定与我不相上下甚至在我之上。”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试探着,猜测着,落雪纷飞,一头是一雪不染的红衣少女,目若灿星,神清骨秀,一身红衣更是衬得她明眸皓齿,另一头的白衣男子方才帮因贪恋故游吟美色闪了脖子的仙鸟二次正骨,自然也是,骨相俊朗,剑眉驰骋,气宇不凡。只是这人明明与故游吟年纪相仿却承载驾驭了远超他年龄的沉稳和大气。
故游吟忽觉脸上有打湿感,一滴泪,两滴泪像串了线的珠子一样,于是很快在白衣男子的初印象里这位本以为法力无边,英姿飒爽,杀伐果断的还愿山山主早已泪眼婆娑。
她在哭,他在等,桀放等的很有耐性,故游吟却被自己哭得没了耐心,“到底什么时候能哭到头?”于是奶凶奶凶的带着哭红的眼睛和微红的鼻头径直闪现到故游吟面前,一臂之隔。
“久闻还愿山的山雪非凡雪,能操纵这山雪的除了此灵山就是山主,在下桀放,敢问山主大名?”
只见故游吟那双紫晶的探愿之眼布满了红血丝,兜不住的眼泪像倾盆大雨打在荷叶上,滚落到脸颊,愈演愈烈,俩眼珠子好似要被她自己挤爆了,尤其是听到“桀放”这个名字后她就这样死死地盯着他,与以往那些女儿家看桀放或娇羞或爱慕或崇拜的眼神不同,充满了可怜的杀气,这样的初见和眼神让桀放印象深刻。
但很快故游吟心里就冻结了一片僵化的可怕,因为当她用探愿之眼去一探这白衣少年的未遂之愿还有心中所想时,毫无反馈,这三界除了阿山、她自己以外,这白衣少年是第三个让故游吟这双宝贝失灵吃瘪的人。
说来可笑又可悲,有无边法力,可以探尽他人所想所愿的还愿山山主,却始终不能一探自己的心愿更别说未遂之愿,无数个瞬间当故游吟看着江河、深海、静湖倒映的身影时,当她对着八卦镜打量自己时……,除了这张用颜控的话来说可以倾倒三界的脸外,从未得到任何回应。
这双探愿之眼好似是对别人的馈赠,对自己的惩罚亦或诅咒,一个无欲无求的人可能没有求而不得的心愿,但是一个没有求而不得心愿的人并不一定无欲无求,时间长了,连她自己都放弃了,都忘记了,这双眼睛唯独对自己的主人是例外。
而今竟让她找到了“同类”,故游吟的眼神在愈演愈烈的基础上变得挑衅起来,她冷笑着,以雷霆之势一把抓住了桀放的衣袍,紫晶的探愿之眼已开启遂愿池的结界,其他有缘的愿主们早已散落在自己“还愿”故事线里,他们只知自己过往想要实现却实现不了的心愿终将成真,却不知这其中的代价。
另一边只见一对璧人抱在了一起,至少在旁人眼里是这样的,红衣少女好似见到了心心念的情郎,痛哭流涕,扯着他胸前的衣纱打情骂俏,眼神很炙热,也难怪旁人误解,因为桀放此时的动作不是推开故游吟而是用手护着她的头,与故游吟的力道不同轻轻地将其靠在胸口。
好像他们是认识很久的故人,再见时温柔的安抚,抚去各自不在的时光里受过的伤留下的痕。
故游吟也有些愣了神,此时的情景跟她脑海里预判的打斗拼杀完全不同。早已将自己没有未遂之愿羽化成神盾保驾护航这件事抛之脑后。
只是下一秒就打破了旁人也编不下去的“浪漫”,像甩长鞭一样连带自己和桀放一起甩进了遂愿池内,看得山雪们只感慨,山主阳气太重,也差点震碎了还愿山的山观。
……
“多谢山主助我还愿。”两人纠缠间均已毫发无伤闯过了遂愿池中的关阻,抵达遂愿之境。
比桀放预想的顺利的多,可以说是平平安安没遇到一丝一毫的危险。故游吟发现两人搂抱的姿势后一把推开了桀放,“难不成是因为桀氏一族神通广大亦或是两个探不到未遂之愿的人负负得正,撞了大运?”故游吟重新审视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见桀放恭敬地向自己道谢,阴阳怪气道:“你就像我最讨厌的那种方方正正的字体,一板一眼,横平竖直,索然无味。但凡你举手投足间有如名字般洒脱肆意的一毫,我对你的印象或许都能好上一分。”
她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我带你进这遂愿池,抵达遂愿之境,并不是因为想帮你,而是因为讨厌你。我讨厌跟我自己相似之人。”这番道理倒给桀放听糊涂了。
面对跟自己相似的人,故游吟的脑回路里并没有惺惺相惜的欣喜相逢,反倒是那种自己的秘密,软肋映射在另一个人身上被揭露的气恼、愤恨与耍赖。堂堂还愿山的山主能探尽三界众生的所想所愿却唯独不能一探自己的未遂之愿,好像是听了一个天大又无礼的笑话,可笑至极。
而如今又多了一个人把她快要遗忘的埋在心底的这个秘密就那么活生生的拉出来,一边鞭笞一边让她泪如雨下,那种无助感、挫败感、冒犯感和失控感,故游吟打从心底讨厌。
“来日方长,本山主还不信了,我就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