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令众生心驰神往之地,叫还愿山,无论是市井百姓、帝王将相、还是神魔妖灵,只要你有想要实现却实现不了的心愿,简称未遂之愿,还原山便对你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还愿”远没有其名听得那么美好,这毕竟是一桩“逆天改命”的交易,各位愿主的代价自然是得此失彼,不过这代价有大有小,世间交易的轮回也总有波动,无论是用绿豆换宝珠还是为了一颗绿豆被噎死,都不足为奇。
与其说是还愿山吸引了这三界的“愿主”,不如说是这些“愿主”的未遂之愿滋养了此山,无穷无尽,生生不息,绵延不绝。
虽然还愿山的山门用蜜浆玉笔写着明晃晃的四个大字“如君所愿”,但这美好的寄语总感觉透着丝丝冷意,让驻足山门外的愿主门既痴迷又发怵。
山主故游吟倒也不是无欲无求的主,对于这场场“交易”,她不为钱不为名,还他人未遂之愿的“功德”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喜怒哀乐的代价她明明是旁观者却又像造物者,这种爽感对于故游吟来说无可替代。
故游吟嘴角坠着让人捉摸不透却享受其中的笑意。
这笑与她少女模样清澈俊秀的面容完全违和,一身红衣明明散发着性格的热烈与明朗,却被这瘆人的笑打发的毫不相干,零零散散。
风起袖扬,红纱染天,故游吟就在那还愿山的最高顶俯视着这络绎不绝的,来自三界愿主们的求拜。红衣少女脸上泛起绯红,好似无忧无虑,尽享这世间万物的灵光。
“阿山,这次本山主与其一如既往吃着仙果,隔着八卦镜当旁观者,不如就随愿主涌入这遂愿池中,落入这些人的愿里,化成他们命运齿轮中的一环,可好?”少女一边说着一边轻抚着茸茸的还愿山,话一出,还愿山听了总感觉这小鬼头哪里不对。
故游吟rua了rua它憨憨的山头,果然…“只是你知道的,我不知道从何时起记忆全无来到了你身边,无父无母,无爱人无朋友,陪你度过了五百年的孤寂,来日方长更是无边无际。”
故游吟压低了声音,语气听起来有痛苦的抽离,她继续道,“阿山,你是知道的,我用这双探愿之眼探尽有缘之人的未遂之愿,护愿主们入这遂愿池,日复一日做着这“功德”,眼看着他们遂愿还愿,我别无他求,只为换来这大千世界,形形色色的故事,解我俩这旁人羡慕的孤寂。”
故游吟虽说有一双可以探尽三界所想所愿的探愿之眼,但却唯独探不到自己的,奔主题前确实夹杂了真情。“那些愿主们起码有未遂的心愿,我这双宝贝偏偏对自己不好用,连自己的心愿是什么都不知道,更别提什么未遂的心愿了!时常还要挨那些无缘之人的辱骂和被误解…”故游吟哽咽住了,听起来像带着委屈与不甘的哭腔。
“给予本身就是一种奢侈,又怎会是一种应当应分呢?更有贼人妄图攻山烧山掠这还愿山,觊觎我这双眼珠子,虽说那是痴心妄想,你我人山合一,法力无边,只是在我这伤口上撒了一把把盐…”
故游吟见还愿山听进去了她的话,频频点着那憨憨的山头,顺着她的情绪附和起伏,自是生了怜惜之心,“起风了?”于是她顺势提起了一壶好酒,给还愿山满了一杯又一杯,“趁火打劫,不不不趁热打铁,我就让这欲来的山雨泪洒落下来。”
红纱与浑红的夕阳相接,少女的身影更显孤寂,氛围感到位了,只听还愿山嘤嘤的哭了起来,故游吟也被还愿山哭懵了,心里想着“这么大的体格,本以为哭声可以泣鬼神,这…”一时间故游吟竟然被它哭得反倒觉得自己很不好意思,她无奈的在心里摇了几下头,转过身用酒往脸上泼洒了几下,玉液琼浆化为少女的泪珠落下,弧度还有颗粒感被她用法力控制得唯美又显而易见。
“其实我还有一个小小的想法,我虽不能知道自己未遂的心愿,但却对来路充满了好奇…”还没说完,只听“砰!”的一声,重重地,此山已醉。
“真是没用!本想从你口中套出我的身世,也就免去了我进这遂愿池折腾一遭,要不是我这双探愿之眼偏对别人好用,唯独看不到跟自己有关的蛛丝马迹,还用求你个憨憨?”
想到这儿故游吟那双晶亮的眼睛里炯出了闪现的执拗,下一秒又被她少女的笑容如和煦的微风般轻抚而过。“果然求人不如靠己”只见她起身嫌弃地拂了拂身上飘落下来的毛毛山雨泪,活动了下筋骨,顺带好心泛滥施法助那垂涎她“盛世美颜”而闪了脖子的仙鸟正了下骨,“既然我找不到自己的身世,不如就让它来找我,入这遂愿池搏一搏,在我自己的地盘我还不能称心如意?”说罢,飞身时没好气地踹了还愿山一脚,小姑娘家家很是记仇。
只是她不知,刚走还愿山就睁开了山眸,它知道故游吟那双可以探尽三界众生所想所愿的探愿之眼从不会流泪,但故游吟却不知道它千杯不醉。还愿山凝望着少女的身影渐行渐远,眼神中透着深意,“有因皆有果,既已生愿,随他们去吧。”
故游吟已朝着遂愿池的方向行进,此池在还愿山大门正后方,四射的光芒如逆鳞的金光利片,刮蹭着愿主们的万千愿丝,令人既向往又望而生畏,金光普照更是透着诱惑,让一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