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要问问为什么,不能待会再问,不能声音小一点。
“我有些饿了。”隔着棉衣范积极摸着自己的肚子,“想早点回家吃饭不成啊!你要是不饿你慢悠悠晃荡,我先回去就是。”
像是才发现陈柚一般,给陈柚点了点头:“吃过饭了?”
范积极主动给自己打招呼,陈柚心里头有些疑惑,面上还是应着,把手里头的饭盒拎了拎:“就要回去吃饭。”刚去食堂给自己打好饭,再去把一一抱回宿舍,这是陈柚的日常。今天要了碗阳春面,陈柚步伐都比平日匆匆些。
范进步挤眉弄眼:“你们和好了?”
“什么和好?”范积极不想理她哥,“碰见了问问而已,总不是装作不认识。”
刚刚走那么快可不是想当作不认识,范进步没去戳破自家妹妹的脸皮。范积极从学校里出来就到了棉八厂,生活一直都在一个圈子里,学校里的同学多是一块长大的棉八厂的孩子,在学校里就被安排好了进入棉八厂工作的前程,有时候确实会以自己为中心一点。
在棉八厂,范积极的父母不担心女儿会闹出什么事来,只要还在棉八厂就是他们能看得住的范围内。闹归闹,作为父母的也不会因为别人的事对女儿几次三番教训,道理归道理,他们还是站在自家女儿这边的。
儿子提起积极跟陈柚主动打招呼的事来,得来范母一句:“积极懂事些了。”
范进步没说妹妹想要视而不见的事:“我瞧这样也挺好的,积极就是反应比别人要慢些,她经历得要少。”
范母觉得贴心,瞧见儿女关系好的模样:“你平时多照顾照顾你妹妹,她心思浅,跟她一个年纪的姑娘特别是下过乡的,心眼都多着。”
范积极宿舍里除了范积极都是下过乡的:“那怎么防得住,妈,也没有那样草木皆兵的。不好对下过乡的人有偏见,你这样一句话将人都当成坏同志,别人多冤枉。”
她也不是将人都当成坏人,就是积极太把心思放在脸上,又太藏不住话,心里有点什么想法都要一股脑说出来才行。
“积极的性子在外面讨不到好的。”女人摇头感叹,“这点上,她不如你。”
“多见识慢慢也就懂了。”
“或许......,其实我晓得陈柚那姑娘人不错,能干事也能干成事,本来积极跟她处一块还能学到点。可惜了......”
陈柚很少提及下乡的那段日子,这一点跟曹小佳、胡飞飞没有多大的不同。在乡下的那段时光,似乎没有多少的时光是值得回味的,又或者她们都吝于与别人提起。被下乡改变最多的人,非陈柚莫属,曹小佳胡飞飞只是绕了一点弯路回到正轨上,陈柚却在那段弯路上留下了人生深刻的印迹。
过早的成家,过早的成为一位母亲。
范积极一开始没想过要道歉的,不认为自己应该是道歉的那个,打心底认为是陈柚对不起自己。可是,当厂里出现一些跟陈柚有关的不好的流言之后,范积极才发现自己的行为是多么具备杀伤力。
最主要的是,一些话是由她为由头的。那些话将她跟陈柚的关系弄得更僵,实际上她最多认为陈柚冷血了一些,作为一个母亲是那样轻而易举将孩子抛下,作为室友半点不透露这样的大事,完全将自己当外人。
两件事相互印证,更令范积极在当时以为是陈柚对不住自己。
陈柚的出色是慢慢显露的,并不是一开始就优人一等,纵然是学习的速度快一点在最初的时候也是不怎么会被人注意到的。让熟练工去发现一群新人谁更出色一点,实际上在他们眼里新人都是笨拙的。
等将孩子哄好,阳春面已经坨掉。
选择阳春面本来就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浆掉的面条味道也差了很多,不是陈柚想象中的味道。
筷子一夹面就断在碗里,碗里的面几乎是堆在一块,瞧不出最初吸引人的模样。唯有后来洒下去的几粒葱,鲜绿可人。手触及的铝制饭盒几乎感受不到热度,纵然是包裹在布料之中,在这样的冬日里食物的热度还是散得很快。
吃完饭洗掉饭盒,又将孩子的小衣服给洗掉。
“陈柚借点热水我,我把饭盒给洗了。”洗个饭盒还要将暖水壶拿过来,陈柚还是怪讲究的,一瞧陈柚是用热水洗的饭盒,她的手也一下子不想忍受冰冷的水。
一暖水壶开水一分钱,陈柚这样的用法,她看陈柚一天两暖水壶也是不够的。算下来一个月在开水上要花去一块钱。
一块钱别人花出去好像也不是很多,但是算在自己身上好像也不少。
她说:“现在的水是太冷了。”
陈柚拿回来暖水壶倒了些开水在浸湿的衣服上,一一的衣物小件,洗起来倒也不是麻烦,也耐不住天天都需要洗,有时候一天只洗一遭都不成:“等开春就好了。”
“那还有得等,春天过了又不好熬了,夏天车间里人都要给蒸成干。”女人擦了擦饭碗道,“夏天,我们纺织厂的女工比田地里的汉子还要汗臭。”
纺织车间里的温度要比外面高许多,机器不停的运转,热气散发又慢,车间里头是又闷又湿,在车间里中暑气的大有人在。夏天的的确良车间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