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骁带着大家离开,找了附近一间客栈下榻。
这里的房子很有沿海的风格,随处可见的蜃贝鱼鳞装饰,还有蜃贝制作器皿食具。
季罂在打量房间的陈设和布置,听到娥娥在和店主说鲛人杀人事件,末了还说一句,“你们说鲛人是不是很可怕?”
典乐翊把季罂放下来,季罂便问娥娥,“你没见过怎么知道是鲛人作案?”
娥娥的确没亲眼见过,但可怕是摆在眼前的事实,“就是没见过,只听说,反而更可怕。”
“更可怕的你还没见过呢。”季罂瞬了瞬目光,一副高人之态。
娥娥才不信,“有什么能比妖魔鬼怪还可怕?”
季罂眼珠一转,“你看墙。”
娥娥顺着她的视线,只见到光洁如玉的四壁,并没有什么稀奇。
“除了白点,没什么奇怪的。”
“白就对了。”
季罂轻描淡写道:“因为是蜃灰涂抹的,除了白,还能去湿。”
店主刚好过来上菜,听到她这话,笑道:“姑娘这眼力绝了。”
季罂笑了一下,余光瞥向娥娥,“你应该知道蜃是什么东西吧。”
娥娥边吃边道:“我记得蜃只存在传说中。这么说传闻是真的,所谓的蜃楼也是真的存在?”
店主:“当然有蜃了,百年前蜃做的蜃醢可是很常见的。”
听到他们居然把蜃当作食物,娥娥有些吃不下了,“你们吃海怪?”
店主摇头,语气颇是可惜,“我是没福气吃了。”
“我们这里原来是有鲛有蜃的,不过几十年前蜃变少了,就说我们家里,也就只有祖父见过几次。”
娥娥顿时来了兴致,“这么说你们这里经常见到鲛了?那鲛人是什么模样的?”
店主见她兴致勃勃,便道:“这也不难,你跟着出海的渔民,就能看到了。”
“那我吃了饭就去。”
说着,娥娥埋头干饭,想要快点去见识鲛人。
“倒也不必那么麻烦。”季罂道,“去渡口一样能看到。”
娥娥看店主,“真的吗?”
店主没否定,“能看到是没错,只是……”
“那就去渡口吧。”
店主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娥娥打断,娥娥搓着手问晏骁,“表兄,我们一块去吧。”
晏骁虽然没那么感兴趣,却也没有拒绝。
季罂心中有些盘算,就和典乐翊说:“我们也去。”
典乐翊领会她的意思,点了点头,“也好。”
吃过饭,几人结伴离开客栈,按着店家指的方向赶到渡口。
渡口上停了不少马车驴车,车里摆放许多铁制的笼子。
“这些是做什么用的?”娥娥很好奇,还把脑袋伸到车里去。
出海的渔船向渡口这边靠来,季罂道:“这不就来了。”
渔船靠停,跳下一个壮年人,伸手从同伴手中接过一个被包住的东西,陆续抱了两次,都是装进了铁笼。
“是鲛人吗?”娥娥不太确定地走近去瞧。
和人无异,身长六尺的样子,一头柔顺长发垂至脚踝。
五官比人精致,一双眼睛尤其漂亮,只是看向人时格外可怜,但那种看不到情绪的空洞又让人不寒而栗。
足部渗出殷殷血迹,应该是才化形不久,身上褪了鳞片,皮肤白得几乎透明,白得怪异。
“啊!”怀鱼忍不住叫出声。
娥娥瞪住她,“这也怕那也怕,还跟过来。”
晏骁把怀鱼护在身后,“娥娥,这里不是秋骊王宫,把你的脾气收一收。”
娥娥被落了面子,气得冲怀鱼出气,“装装装,就你会装可怜。”
憋了一肚子气,娥娥在回去的路上对怀鱼没有一点好脸色。
怀鱼大气不敢出,一直低着头,两颗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公主看到鲛人时,可发现了什么?”季罂问。
不是替怀鱼解围,她是真的想看看这位公主的脑子好不好使。
但娥娥没听出她话里有话,“我还以为鲛人有什么不一样呢,原来和人也没什么区别。”
季罂只好提点她,“公主还记得我们在来鲛珠镇的途中,遇见的那些商贩么?”
“这有什么关系。”
娥娥说完之后,忽地瞪大了眼睛,“你是说那些少女……”
渡口所见和他们在商车上看到的那些少女一模一样,不能说话,不能走路,行动间只能依靠人。
“原来那些都是鲛人!”晏骁也想到了。
娥娥面色有些凝重,“她们会被送去何处?”
“还能送去哪里,卖给王畿的门阀贵族们。”
典乐翊敛下眼皮,“有所耳闻,王畿的贵族兴起了一阵豢养鲛奴的风尚。”
季罂懒声道:“鲛奴只是对外的名头。”
“还有别的身份吗?”娥娥的问题有些天真了。
化成人形的鲛人,到了权贵人家就是供人玩乐的玩物,私下的龌龊不是她这个心思全写脸上的公主能想到的。
季罂笑了一下,“公主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娥娥无语,“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