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一个全心为他着想的长姐,这个姐姐患有心疾,生命垂危,他姐姐呢,就告诉他,浮游山可以找到救命的法子,于是他就来了。”
季罂表情一言难尽,“把他坑过来,你确定这是一心为他的姐姐?”
魇梦君望天长叹,“他那个姐姐,是等不到他回去了。”
“你没懂他的意思。”红玉姬是听不下去了,“他那个姐姐快病死了,不想他伤心难过,所以故意支开他。但是没想到,他会当真,找来了浮游山。”
“不错,就是这样的。”
魇梦君蹦到季罂眼前,“你说人的感情是不是很难懂?”
“问我就问错了人了。”
“我的父亲不要我,我的师门谋害我,我天生寡恩薄情,怎么会懂人的情感。”
季罂轻飘飘说着自己的过往,脸上没有半分悒郁难过。
她往椅背靠去,脑袋朝红玉姬那方轻轻一歪,“轮到讲她了。”
看向她指的方向,魇梦君笑容一滞。
红玉姬被两束目光盯住,微微挑眉,“那就说吧。我也想知道,魇梦君会说什么。”
大殿空旷,她清冷如玉的声音带起一丝冷寂的风,吹得人后背生凉。
魇梦君实在不舒服,搓了挫手臂,“因你命贵,你师父告诉收养你的人家,只可行抚育之责,不可作你父母,如违誓言,必遭死劫。养你的女官不信,为你取了名姓,因此惨遭横死。”
红玉姬闻言冷笑,“我年少在宫中备受欺凌,一直以来都是他们手中的棋子,何来的命贵。”
“将来的事不是还没发生嘛。”
魇梦君说完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如果你有命回去,你自然而然就会明白。”
“哈哈。”季罂抚掌大笑,无情地嘲笑他,“你不会是什么都没看出来,才编出这种乍一听有道理实际狗屁不通的话吧。”
似乎说中了,话音刚落,魇梦君已逼到她眼前,“你在质疑我!”
“那你恼羞成怒什么。”
“谁说的,谁说我恼羞成怒了。”
魇梦君忽然变得暴躁,捧着脑袋在地上蹦跶,“为什么看不见,本君为什么看不出来……”
“本君可是通晓三界的魇魔,天底下怎么会有本君不知道的事。”他莫名其妙就发起疯,大声尖叫着,化作雾气一缕,消失在两人的眼前。
“不是吧,我就说了两句他就受不了了。”
季罂站起来去追,才发现这里被结界封死了,“糟糕,他走了,我们要怎么出去。”
她放开嗓子大叫,声音在大殿上回响。
“连鬼都没有。”季罂气馁地坐下。
红玉姬道:“别白费力气了,在梦制造的世界,魇魔可以任意穿梭,但我们不行。”
她们被困在梦制造出来的浮游殿,四面是弥漫的云雾,头顶是流动的星月,难以察觉破绽。
反正也走不了,红玉姬索性就地打坐,可是当她运气时,胸口那里突然刺痛。
她按住胸口,脸色煞白一片,憔悴得吓人,季罂看出不对劲,“喂,小美人,你别在这时候出问题啊。”
“没事。”红玉姬一掌运气,那股刺痛再次袭来,随之血丝从嘴角流出。
“都流血了还说没事。”季罂按住她手腕,探到脉象,表情越发凝重,“你的魇梦蛊发作了!”
而且到了噬穿肺腑的程度,再不解蛊,她就会有性命之危。
“我阿娘……”同一时间种下的蛊毒,那她阿娘的魇梦蛊也该发作了。
冷汗顺着额头滚下,从未有过的慌措从心底冒出,季罂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但她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并指捻诀。
留在阿娘身体里遏制蛊毒的封印早就冲破了,她是凡人之躯,只会比红玉姬更快发作,先是痛不欲生地在床上翻滚,再到今日的神志不清。
季罂的心好像被挖去一块,莫名其妙地剧痛,痛到她神思混乱,身上的封印撼动,肌肤长出青色鳞甲。
却也让她打开了心窍,清楚地看到了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包括魇魔逃离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