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罂不客气地笑出了声,“那你真的是背运。”
不过讲到这里,后面的事她们差不多也猜到了。
红玉姬替他说出来,“你天生有预知未来的本事,又在镜中修炼了千百年,已经具备通晓天地的本事。你预知到我们可以助你脱困,十七年前就种下两枚魇梦蛊,布下这盘棋。等到魇梦蛊长大发作,你就让水怪出面引导,一步步将我们诱入无间镜,借我们的手破解了无间镜的封印,助你脱离困境。”
十七年来只做一件事,季罂都忍不住叫绝,“你在下一盘很高明的棋。”
魇梦君也觉得他这手棋天衣无缝,得意不已,“你们又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红玉姬道:“水怪第一次出现时,一直引导我们来浮游山解蛊,我便已经起疑,后来到了无间镜,他扮作卖茶翁暗中指点,我更加确定了猜想。”
“只是不明白……”她话锋一转,“如果只是借我们的手助你脱困,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为何还要在浮游山布下魇阵来谋害我们性命?”
季罂也跟着点头,“照人间受恩还报的说法,我们就是你的恩人,你就是这样报答恩人的?”
“我是妖魔,不依凡人的规则行事。不过嘛,满足一下你们的愿望也不是不可以……”
魇梦君揪着眉毛,垂眸沉思了一会儿,松口道:“也罢,我解了你们的魇梦蛊,就算还了恩情了。”
“不对啊。”季罂觉着奇怪,“蛊是你种的,除蛊本就是你应该做的,怎么就算报恩了。我说魇梦君,你可别想糊弄我们啊。”
魇梦君又想了想,笑道:“不如这样,本君收回魇梦蛊,至于回报,就为你们解惑。只要是你们想知道的,都可以问,如何?”
还别说,季罂其实有些心动,“魇魔通晓三界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我只听过,还没见识过。”
她朝红玉姬那看了看,见她也没有异议。
“这一时半会我想不出要问哪件,要不你先随便讲讲。”
魇梦君也爽快,“那就说说你身边那几个同伴吧。”
“行啊。”
季罂眼珠微转,“你就先说说昭炎。你知道我说的昭炎是谁吧?”
“当然。”魇梦君晃着腿,“你怀疑过他接近你的意图,但你信任他。不是因为他是孟侯门下的宾客,而是你的直觉告诉你,他不会害你。我可以告诉你,你的直觉没错,他不会害你,不会叛你,甚至还会为你去死。在跟着你的人里,他绝对是你身边最忠心的狗。”
话是难听了些,但季罂还算高兴。
“无缘无故侍奉我,不求回报的吗?”
魇梦君才不着她的道,“你不用套我话,我只能告诉你,他不会背叛你。”
不说算了,季罂不强求,“那么其他人呢?”
魇梦君道:“你救下的那只狼妖,他跟着你只是为了借你身上的气疗伤。如今他伤势痊愈,只等修为全部恢复,就要回到狼群去夺回狼首之位。”
谢思周的心思很明显,季罂也猜到了。
“我买回来的那个异族人怎么说?”
“他啊。”魇梦君笑了一声,“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种人发起狠是会要人命的。”
“他会对我不利吗?”
魇梦君跳下宝座,扭扭脖子,伸展着腰身,“异族人装着异心,现在他愿意跟你同一条船,等到不需要了,就会把你推下水。”
索差是一把随时从背后刺来的刀。
他说得够直白了。
红玉姬微眯着演,脸上带着一丝疑惑,“他有明显的异瞳,是哪国人,你为何不说?”
魇梦君轻笑了一声,绕过她,走向季罂,“上界讲究天机,我也讲天机,所以不能明言,只能暗示。”
他个子小小,才到红玉姬的腰间,站着与坐着的季罂平视,“小姑娘,你爱捡人就罢了,怎么捡的都是居心叵测之人。特别是你那个未婚夫,出身富贵,不知疾苦,自以为能够行侠仗义,实则心肠太软,识人不清,他非你良配。”
季罂撑着脑袋一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那他的良配是谁?”
魇梦君把玩着雪白的眉须,“和他救的平民女子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双,不如你退出,成全了他们,免得再去祸害旁人。”
他把话说到点上了,红玉姬勾唇一笑,没有搭言。
季罂眸光闪了闪,继而问:“那个姑娘你如何看?”
“身似浮萍,想要依枝而活的凡人。”魇梦君很是遗憾地叹气,“她与你之间本来该有三次选择的。”
“本来?你是说你扭转了命运,我现在要死了,和她的纠葛自然也就没有了。”
不过季罂不介意,她坐直了身体,问出一个连她也感到诧异的问题,“那个历尽千辛万苦爬上来的凡人呢,你把他怎样了?”
雪白的长眉颤了颤,魇梦君眼底划过兴味,没有因为她关注一个生人而怀疑,“我说话算话,当然要为他解惑了。”
“不要命地爬上来,他所求为何?”
季罂想知道,魇梦君也看出来。
他在典乐翊的身上看见了她的影子,这二人有宿命的牵绊,他很乐意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