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公子!你醒了!”
卫十顿时顾不上余绮,收了剑急忙向屋内跑去。
顾明澄昨夜在昏迷中保留了一点意识,他知道是余绮为自己处理的伤口,于是下了床,郑重地向余绮抱拳行礼。
“在下江练,是个江南商贾,本欲前往北疆做些买卖,路上却遭到强盗劫掠,一路逃命至此。”顾明澄编造了个假的身份,“昨晚多谢姑娘相救,这份恩情江某必谨记于心。”
余绮摆摆手,她向来不太适应这种被人感激的场面,于是说:“不用,你也救了我的命,这是我应该做的。”
说着,她来到床边,说:“坐下,把以上衣脱了,我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
顾明澄开始解上衣。
卫十在身后拔高了嗓门:“不行!男女有别,你......”
“这位家属,请你安静。医生眼里无性别之分。”
余绮打断了他,将纱布拆开,见那道深长的伤已经不再流血,创面也没有再感染的迹象,只有伤口边缘略微有些红肿。
她伸手轻轻按了按红肿的地方,并不是很热。
顾明澄垂眸,看着她纤细的手指触碰狰狞的伤口,却又一幅波澜不惊的表情,眼神不由得暗了暗,掩去其中怀疑的神色。
眼前的少女的面容,和那副赐婚的画像重叠在一起。
却又不尽相同。
尽管画像上的三公主朱唇点绛,肤光胜雪,就是表情怯怯的,躲闪的眼神中藏着畏惧和懦弱。
顾明澄不喜。
美则美矣,但一看就知道,是深宫中养废了的联姻工具。
也是皇帝废他兵权的第一步。
只是......眼前人虽然比画像中的还瘦弱些,但一双眼眸却格外亮,就像是虽然柔弱,却能挣破巨石,肆意绽放在崖边的野花。
眼下的事情有些超出认知,顾明澄没有轻举妄动,先按下了真实身份。
“愈合的不错。”
余绮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她还从来没见过恢复的这么快的伤口,于是满意地点点头,然后随手指使卫十:“帮我把隔壁屋子桌上的壶和盏拿来。”
那里盛装的是她调好浓度的酒精和双氧水。
卫十没动,看了一眼顾明澄,见自家将军对自己略微颔首之后,才过去取了壶和盏。
“谢谢。”
余绮接过,顺口道谢。
卫十一顿,略有些僵硬地嘟囔了一句:“没、没关系。”
哪怕他不懂医术,也能看出此刻他们将军的状态和伤势要好上不少,而这一切多亏了眼前的这个少女。
一想到他昨天的轻蔑嘲笑还有各种充满敌意的举动,便觉得面上发热,恨不得回去抽自己一巴掌。
余绮没在意他的反应,将心思都放在处理伤口上。
双氧水淋洗在破开的皮肉处,这次激起的泡沫少了许多,比昨晚惨淋淋的画面好上不少。
余绮的目光扫过他劲瘦有力的腰肢和恰到好处的腹肌,说:“你身体素质不错,伤口恢复的很好。”
杀菌消毒的过程很疼,但男人却像感受不到疼似的,整个过程中没发出一丝声响。
余绮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却见顾明澄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见余绮看向自己,顾明澄斟酌着问道:“我看姑娘面上画着花钿,应是出嫁的妆容,昨日怎会在林中被人追杀?可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余绮想也不想,开口胡诌:“我名余绮。我娘早逝,家中父兄好逸恶劳,动辄便打骂我,为了谋财,将我打包卖给了一个妻妾成群的官员,听说那官员还贯爱折磨人,经常有人看见他家用草席卷了尸体丢进乱葬岗。我不想落得那般境地,所以今天出嫁时逃了出来,却没想到半路遇上歹人......多亏江公子出手,救我一命。”
她低着头重新包扎伤口,没人看见她悄悄眨了眨眼。
她说的也没问题,母妃早逝,皇帝无视她、皇子欺负她,要嫁的将军据那位太监说,阴骘乖僻、残忍暴戾。
隐喻而已,不算说谎。
顾明澄:?
谁?妻妾成群?草菅人命?
她要嫁的不是我吗?
顾明澄一时哑然。
这边余绮包好了伤口,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正欲离开,却见刘墨端着碗热气腾腾的米粥进来。
她这才发觉自己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
余绮眼睁睁看着那碗粥递给了床边坐着的顾明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直勾勾盯着饭,幽幽问道:“这粥有我的一份吗?”
刘墨:“......有。”
但是姑娘,你好像那饿死鬼啊。
*
深秋的天色眨眼就暗了下来,刚刚太阳高悬空中,一眨眼就西斜,将山林中的树影拉扯的瘦长高远。风也随之猛烈起来,化身冰凉的游蛇,顺着余绮单薄的实验服钻进去,孜孜不倦攫取着她身上的热量。
余绮缩在屋里,看着风顺着窗户的缝隙吹进来,将烛火摇曳的明明灭灭。
她的目光凝聚于虚空上的一点,那是系统的面板,她呆呆地盯着可以用成就点兑换的最后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