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女侯升做荆国公,喜的是女子封公爵,自古以来也没有这么荣显的,羞的是自己身为皇后,又是荆国公,怎么想怎么奇怪,今后怎么面对皇帝和后宫嫔妃呢?她叫住传旨的太监仔细一问才知道是郦丞相的主意,不由感慨这位郦明堂处事与众不同,真是一位奇人。他身为男子,竟然为女子仗义执言。联想之前的风波,她心头顿时又起了疑云。正在思索之际,第二道授兵权的圣旨也到了,她喜出望外,就把郦丞相是男是女的事情暂且抛开,转而去筹划如何训练这两万人马了。
丽君回到相府,感慨忙了这么久终于能好好地歇一歇了,就宽了袍带倒在床上闭目养神。路飘云拿了花锤过来给她捶腿,她就问飘云最近京中可有什么新闻。
飘云想想,说倒也没什么新鲜的,唯有一件事相爷听了想必欢喜,就是东平王的苏氏夫人有喜了。丽君听了这个消息果然来了精神,骨碌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拉住飘云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东平王出征一个月时诊出来的,算来也有八个月了。”
“那是快临盆了……我……不行诶,我也不能去看她。这样,我列个单子,叫荣兰备齐了,你给她送过去。”
“瞧把你给急的,”路飘云笑了,“倒像是你要生孩子似的。”
丽君啐了她一口,“我生的什么孩子?”但也没功夫跟她斗嘴,铺排来纸笔墨砚,喜滋滋地列了一堆东西,有映雪爱吃的,爱用的,有保胎安神的,还有产后补身子的,应有尽有,细致入微,写好后就叫来荣兰去办。
次日上朝,萧毓青就说了梁相告老还乡的事,升了丽君为左丞相,至于右丞相的人选,果然选了鲍岱年。
鲍岱年升任右相后对郦君玉十分恭敬。其中一部分原因是,他本身就佩服郦君玉的为人,虽说之前郦丞相举荐皇后挂帅等主张他并不赞成,但郦君玉的人品才华令他敬服。另一部分原因是,萧毓青封他为右相的时候特别提点过,他这个右相是郦君玉举荐的。有了这两层原因,新的内阁班子相处得也十分融洽。
朝中太平地过了两个月,没什么大事发生。丽君闲了下来,唯一挂念的就是苏映雪生产的事。可时间一天天过去,也没有映雪生产的消息。人到慌乱处就想起了玄学,她则捡起了平时不怎么看的周易,神神叨叨地推演起来。但她其实不精于此道,所以也没卜出个所以然来。正是心烦意乱的时候,荣兰报说工部侍郎柳峻山求见。这就是口渴有人送茶,想睡觉有人递枕头。这和柳峻山会些仙术,定会推演。故而她赶紧把人请到了书房。
她还没有开口,柳峻山就说道:“恩师所求之事我已知晓,学生正是为此而来。”
“你已知晓?”丽君语气中透着怀疑,他纵然是神仙,也未免太准了些。
“恩师是为了苏氏夫人腹中胎儿担忧。学生特来告诉恩师,苏氏现在处境艰难。”
“啊?”丽君惊起,“莫不是苏姐姐临产有难?”
“苏氏有难不在临产,而在于她此刻尚未临产。苏氏此胎恰在东平王出征一个月时诊出,如今十月有余尚未分娩,府中流言……”
“此胎非王爷亲生。”丽君脱口而出,把自己都吓了一跳。她觉得这事情仿佛发生过的一样。突然有些模糊的景象从她脑中掠过。比如有一个长得和少华一模一样,但气质迥异的男人在骂自己贱人。
“恩师可想起来什么了吗?”
面对柳峻山的殷切询问,她如实相告。柳峻山听她说完叹了口气,“这些景象,其实是恩师你前世的记忆。”
“前世?”
“恩师前世唤作郑如昭,是商贾之女。因缘际会,嫁与宋朝广平王谢玉辉做偏妻。谢玉辉出征前夕留宿如昭房中,此后不久如昭诊出身孕。但因此胎怀了整整十二个月,谢玉辉听信曹燕娘之言怀疑如昭与人有私。后来如昭生子酷似谢玉辉才解除怀疑。但二人嫌隙已生,恩爱永绝,如昭心如死灰,常伴青灯古佛,百年之后,修成上界执拂仙姬。谢玉辉百年之后,也被封做东斗星君。一次蟠桃会上,东斗星君看见执拂仙姬,想起前世情缘未满,出言挑动,被王母发觉,将二人谪向凡间再续前缘。也就是恩师和东平王。曹燕娘转世赎罪即为刘燕玉。至于苏映雪,她前世爱慕谢玉辉,但碍于礼教未能结成连理,故而今世一并遭贬。本来你四人情缘早已安排妥当,不想……你并未按天命而行,扰动了诸星轨迹产生错乱,才有了宁王之乱等种种变数。”
“天帝震怒,本欲降下天罚。有家父家母等一众神仙认为恩师并不知前尘往事,并非有意扰乱众星秩序,请天帝收回了天罚。但星轨错乱之事仍需解决,恰好学生在下界为官,天帝就派学生来处理此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