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萍萍这话可以说是撕破脸了,孙晓兰被厌恶的人这样羞辱,气得掉头就要走,被三婶婶一把抓住。
三婶婶在外面打工多年,很能拿得起放得下,只要有利益在眼前勾着,受两句难听话又有什么?
然而王萍萍此番已然下定决心,不能再让这些人一次又一次地找上门,不管三婶婶怎么卖惨讨好,都不为所动,最后干脆借口自己要去县里看生意,骑上自行车走了。
三婶婶拽着孙晓兰在车屁股后面追了几步,没追上,便喘着气骂骂咧咧。
“真是有点小钱就猖狂起来了!还不是个活寡妇!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有人冷不防在身后问:“你要怎么收拾?”
三婶婶回头一看,发现王萍萍家那个瘦瘦小小的儿子正沉着脸看她,顿时噎住了。
童潜冷笑一声:“三婶婶,赚钱这种事呢,不仅看命,还要看人,有的人做事格局就那么大,活该亏本!”
“你这小鬼,真把自己当根葱了。”恨屋及乌,孙晓兰也不喜欢童潜,觉得这小孩蔫坏蔫坏的,嘴还不饶人。
童潜回呛:“我再不是根葱也比动不动就打人的流氓好!”
孙晓兰气结。
她赚了钱,不少都拿去给儿子童二宝买好吃好玩的了,童二宝爱在同龄人面前炫耀,偏还是个自私护食的,有个男孩没忍住,摸了童二宝的玩具车,被童二宝看见了,当场把人推了个跟头,摔在地上,鼻血流了半张脸。
男孩吓哭了,童二宝却还不解气,跟上去甩了两巴掌踹了三脚,才趾高气扬地走了。
这事闹大后,家长们都看紧自家小孩,让他们碰上童二宝这个混世魔王赶紧绕道走。
为这事,孙晓兰在村子里已经受过一轮白眼了,眼下童潜故意拿儿子的事嘲讽,恼羞成怒,口不择言:“小小年纪就牙尖嘴利,也不怕死后给人拔了舌头!”
话音刚落,孙晓兰便感到一阵恶寒,一抬头,那个据说是被王萍萍收养的少年正站在不远处,用一双漆黑到近乎恐怖的眼睛瞪着她。
面对那样的目光,孙晓兰一惊,竟然有些畏惧。
童潜懒懒地嘲讽一句:“与其担心我,不如先担心担心你儿子吧,现在是打人,搞不好以后就是杀人了,别到时候连给你养老送终的机会都没有。”
说完,不等孙晓兰发火,一溜烟往家门口跑去。
周明晏站在门槛前,见他跑过来,忽然伸手按住了童潜的脑袋。
?
童潜茫然地抬起头,就听周明晏用很轻却不容置疑的口吻说:“你会活得很久很久,比所有人都要久。”
“才不,”童潜瞪大眼睛,“我们一起长命百岁不好吗?”
周明晏一愣,随即笑了:“你说得对,我们一起长长久久活下去。”
童潜知道,自己的心脏病是周明晏乃至家里人心头挥之不去的一抹阴影,可他真觉得没什么,自己能跑能跳能吃能喝,看着和正常的小孩没两样。
“孙晓兰那种人你理她干嘛,以后社会会教她儿子做人的。”
童潜这话可不是瞎说,在他离开大牙村之前,童二宝就因为屡次打架斗殴被学校开除,没过几年,又因为捅死人被判了无期,任凭孙晓兰一家哭肿了眼睛没也用。
童二宝暴戾的性格不改,家里人一贯溺爱,走上前世那条不归路是迟早的事。
童潜边向周明晏讲述童二宝日后的凄惨人生,边伸手从周明晏的书包里掏作业。
别说童二宝了,童潜自个就被家里人惯得不成样子。
他不过是随口抱怨一句不想背书包,周明晏便默默把书塞进自己书包里,等到学校了再掏出来递给童潜。
“你们这样惯着,真不怕我变成下一个童二宝呀。”
周明晏沉静地说:“不会的。”
或许是由于前世的经历,童潜骨子里还是那个饱受生活压榨的青年,他享受家人对他的好,也付出同等的感情回报。
这是他和自私自利的童二宝的本质区别。
童潜掏出本子,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完成了三年级小学生的作业。
周明晏坐在一旁,童潜无所事事地把头伸过去一看,发现压根连题目都看不懂,便悻悻地站起身,想出去活动活动。
“都写完了?”
周明晏一心二用,边飞快心算,边问童潜。
童潜的头点到一半,见周明晏伸手点了点奥数题集,苦着脸说:“作业写完了,奥数题目还没写。”
除了老师布置的作业,周明晏额外给他布置了每天写十道奥数题的任务。
童潜不敢不写,噘着嘴坐下来,嘀嘀咕咕:“骗子,说好的要养我呢?”
少年头也不抬,“有能力养活你是一回事,对你放任自流又是另一回事。”
童潜终于无话可说,乖乖写题目,同时自我安慰,成绩提高了,拿下全班第一也更有把握一点。
在童潜提出暑期要去静海市玩的时候,忙于生意走不开的王萍萍就表达了强烈的反对。然而,还是在儿子的死缠烂打、舌灿莲花之下松了口,表示三个孩子都能考第一就让他们去。
周明晏考第一那肯定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