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地硫磺气味的狼藉,直升机不方便降落,在卷起的风声中悬停着,垂下的云梯已经近在沈延非手边,姜时念在他臂弯里,要先护她上去。
商瑞跌坐在地上,枪口的余温还在他额头上索命一样。
他惊魂未定,惧怕沈延非,但眼看着姜时念的身影就要消失,咬牙踉跄站起来,坚持往前追,眼里充斥着红,语不成调,在气流中失声喊:“念念……念念!以前是我的错……我想明白了,都是我愧对你,但我真的爱……”
这是最后一次了,他往后再也不会有离她这么近的机会,这些话就算再多余,再不合时宜,除了现在,也找不到其他地方再跟她说。
颓废几个月,云端到悬崖痛苦了几个月,他把往事想得透彻,只是悔恨太晚,以为尽在囊中的一场恋爱订婚,彻底失去才回忆起最初心动,确认心里有多爱,没有人能替补。
无论她听不听,看不看,他跋山涉水冒险到这儿,都得尽全力讲出来,哪怕早就不可能挽回。
沈延非的手抓着姜时念的小臂,圈着她准备往上,姜时念清晰感觉到他手指的力气在加重,人却在背后沉凛不语。
她知道,沈延非对蒋勋做的事,绝不会当她的面用到商瑞身上,怕在她心里留下关于商瑞的任何痕迹,他不能允许。
姜时念本来想无视,但在迈上云梯之前,心绪忽然难平,她终究还是转过头,看向商瑞消瘦的脸,沈延非的指尖也在这一刻陷入她皮肉中。
商瑞对上姜时念的眼神,又追了她两步,离得更近,还想继续开口。
姜时念干脆地打断,斥责一般,声音也极其严厉:“如果不是商家倒了,你的公司没了,你活得生不如死,会想到后悔?你到底追来干什么我不在乎,但中间肯定有私心,想借着替我受伤,在我跟我先生之间留下隔阂,你拿他没办法,怕他,恨他,所以唯一能报复他的方式,就是这个,对吧?”
“你跟蒋勋有什么区别?”她眸中只有深刻的痛恨厌恶,想到曾经错失,就想把他挫骨扬灰,“商瑞,你不是愧对我,你真正愧对的是我先生,高中你删掉他给我的短信电话,大学毕业你无耻顶替他的付出,下辈子你都还不完!”
“别说爱了,我觉得恶心,”姜时念漠然收回目光,覆盖住小臂上攥着的那只手,“我知道真正的爱是什么样,你这种廉价又自我感动的,不要折辱这个字,更别说为我如何,太晦气了。”
她拥有这世上最盛大纯粹的爱意,满心满眼都被填满,充斥到外溢,从前走过的岔路,被他冲刷过涤荡过,再无其他。
沈延非托着姜时念,握紧她右臂,给她受伤的肩膀借力,帮她登上云梯。
他回眸吩咐底下待命的人,把已经失神到随时能死在战乱区的商瑞扔车上一并带走,丢回约翰内斯堡。
如果死到塞提亚,他终生都要跟穗穗扯上关系。
做梦。
他一丝一毫都别想进她心里。
云梯摇晃,沈延非始终把姜时念稳稳托着,她手触到直升机的时候,他上前一步,把她轻推进去,随即长腿蹬入,重重拉上门,拿过旁边耳麦给她戴上,坐在副座,连拽带抱的把她迫切搂到腿上。
姜时念比他还急,要把唯一的耳麦给他,看他深沉皱眉,不言语的反对,好像对自己无解的旧伤破罐破摔,她鼻酸得不行,伸出手,把他两耳捂住。
不许再疼了,不管身心,今天是最后一次。
直升机停留的位置距离南边机场已经不远,十几分钟后抵达,两架包机正在等待起飞,媒体团成员和铂君随行的其他人同乘,位置宽松,沈延非带姜时念上了单独的一架飞机,先后升空。
窗外还能看到塞提亚城中燃起的炮火,在视野中渐远,直到消失,抽离出原本就不该属于他们的生活,恍如一场惊心动魄的梦醒过来,终于回到真实。
起飞之前,姜时念右侧肩胛上的伤口被处理过,做了包扎,其实她自己认为完全没必要,只是一道擦伤,也不怎么疼,但沈延非尤其固执,把那道口子要盯出火,目光重得迫人,她不忍心拒绝,就乖乖听话。
飞机上的机组人员都在各自的位置,训练有素,没有允许不会出来,偌大一个配置奢侈的私密机舱里,只有沈延非和她两个人。
有专门的洗浴间,物品一应俱全,姜时念在里面清洗自己的时候,沈延非就守在门口,她几次以为他会进来,但并没有,只是他呼吸声丝丝缕缕,混着水流,让她心率不断加快。
温度适宜,等洗掉身上粘的浮尘,姜时念没穿太多,换上一件干净的吊带和及膝裙出来,就撞上沈延非沉甸甸的视线。
她莫名脸热,当他会吻,他还是没有,摸了摸她头,把她送到宽大座椅上坐下,蒙好毯子,自己再转身进浴室去洗。
姜时念昏昏欲睡,迷糊间好像被抱了起来,她半睁开眼,看到男人淡色的唇已经在咫尺之间,她干涩地咽了咽,随后轻轻闷哼了一声,被紧拥着吻住。
他吻得很温存,唇肉缓慢辗转,耐心地一点点润湿她唇缝,细致勾勒着她形状。
姜时念手心里冒出汗,唇瓣酥麻得连连过电,牵扯住很多隐秘的神经,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