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皇太女是带大军回来的呢,这要引发冲突,不会打仗吧?” 她往日话不会这么多,但是她得对得住当初那位给她的银票。 她能跟着萧小姐,过上如今锦衣玉食的生活,还是多亏了那位的点拨和帮助。当初海上分别时,他给了她一笔钱,要她以后但凡遇上叶辞和萧家对上,能帮就帮一把。 后来她在小姐身边,知道了叶辞就是皇太女。 她本也不是信守承诺的人,但是她有点怵那个假水手“三海”。害怕自己没有尽力的话,将来会被算账。 萧问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过了一会,她掀开车帘,道:“绕道。从安宁大街走。” 护卫队长愕然,“世子妃,那就绕远了,得快到内城城门口了,咱们不是已经买到了牛肉干了吗?” “今天是我的回门日子,没有夫君陪着也就罢了,就这么悄没声地走三条街回门,没面儿。”萧问柳道,“我要绕一圈,叫人看看我昭王府世子妃的排场。” 护卫队长犹豫着,以他的地位,隐约也知道萧家这位小姐的婚姻,相对于两家的地位,是草率了的,其间存在着急于结盟的利益考量,但是多少委屈了萧小姐,因此昭王夫妇对这位世子妃都很不错,嘱咐全府上下必须尊敬,因此也只犹豫一瞬,便应了是,下令改道。 马车辘辘向城门行去。 …… 天色大亮的时候,承乾殿前广场上集合的百官,随着一声甩鞭脆响,浩浩荡荡列队于殿前。 宫门开启,事先筛选过的盛都百姓,开始经过皇宫白泽卫的重重搜查入场。 说是百姓,其实也得是头脸人物,在京四品以上文武官员亲属、入京述职尚无实职的各地五品以上官员及亲属、各行各业领头行老、民间富绅、部分亲萧派的文人占据了绝大多数名额,还有少部分国子监学生,各地有文名和功名的举人,这是太傅等人争取来的名额,但数量有限。往年也有宫廷大宴,历来这种大朝礼的名单核定都掌握在司礼监手里,最后交由内阁审核,其间还是主要为萧家把持。 本来太后还要将这场仪礼安排得再早几日,但户部一直喊没钱,说太女寿辰快要到了,大军班师还要劳军,之后还有太后圣寿,南地有水灾,北地有旱灾,各地大将都在要钱,还拨了好大一笔钱给萧雪崖造船扩充水军,户部捉襟见肘,此时不适宜举办任何大型活动,生生拖了好几日,拖得太后甚为恼火,和萧次辅商量了好几次要将顾尚书给捋了,奈何顾尚书也是三朝老臣,从户部主事一步步做起,理财弄钱的一把好手,大乾少了他还真不行,所以太后也只得忍着火,一再削减开支,甚至承诺自己圣寿控制支出,取消百姓献礼环节,才换了顾尚书一个点头。 今日太后起得很早,陛下却迟迟不起,重明宫叫早的太监喊了三次,陛下却说头痛,今日罢朝,叫去传太医。 太医来了,太后也跟着来了,皇太后跨进寝宫,声调满是关切,“皇帝怎么样了?” 明黄幔帐里铁俨有气无力地道:“也不知道怎的,今儿就头痛身热,倒也不是什么要紧症候,歇一歇就好,让母后操心了,母后还是请留步吧,免得过了病气。” 太后笑一声,道:“这病得倒巧。既然皇帝病了,身边也不能没个知冷知热的人伺候,静妃。” 她身后怯生生转出一个人,关切地踮脚透过幔帐往里望。 里头铁俨猛地要坐起身来,却又立即躺下去。 “你来伺候陛下吧。” “是。” 铁俨道:“母后,朕身边哪里就缺了伺候的人……” “这些粗手粗脚的太监,哪有静妃心细呢?”太后截断他的话,正好此时重明宫管事太监亲自捧着药进来,太后眼风飘过去,一个侍卫伸脚,那太监猝不及防,绊倒在地,清脆的碎瓷声激得满地的人都颤了颤。 “果然够蠢笨!拖出去打死!” “太后饶命!陛下救我!” “母后!”铁俨猛地坐起,“他是无心……” “拖下去!” 一股沉重的压力猛地迫来,彷如一座无形的大山猛地压上铁俨胸口,将他压得往后砰地一倒。 铁俨难受地抓住胸口,指尖狠狠扣进布缝里。 该死的,又来了。 他的目光透过重重帘幕,看见太后身后那个模糊的黑影,是了,是这个人,鬼影子一般永远跟在太后身边,每次他稍微有一点反抗,这种巨石压胸的感觉就会当头砸下,压得他不能说话,无法呼吸,那一点抵抗之心,就这么一次次被压扁,压薄,越来越薄,直到他习惯了沉默,学会了顺从。 那感觉太可怕,窒息的濒死感如梦魇,醒来之后依旧冷汗满身。 有时候慈儿和身边的人,会觉得他太懦弱,为什么兴不起反抗的勇气,甘为傀儡。 他们哪里知道一个人从小被压迫教训到大的感受。 也万幸慈儿不知道。 他在床上喘息。 一个照面,就去掉了他精心笼络刚刚提拔的重明宫亲信。 就是这样,给他一点机会,让他在黑暗逼仄的罅隙里种出一点希望的种子,然后心血来潮,抬手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