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犹如鬼哭狼嚎。
着地之后,周徐纺把人往地上一扔,手在裤子上蹭了蹭,说:“阎王大人让我暂时放过你,以后你再行恶,我就来索你的命。”
靳松已经吓得呆傻了,瘫在地上,一动不动,裤裆里一片湿漉。
周徐纺用脚尖踢了他一下,认真又严肃的语调:“你还不向黑无常大人谢恩?”
她当过一年多的群演了,她觉得自己的演技很一般。
但是,她觉得她很适合演女鬼。
靳松埋着头,手在两侧攥着:“谢……黑无常大人。”
世上怎么会有鬼。
只有装神弄鬼的人。
他咬着牙,还在发抖,又惊又恐,又怒又愤。
“不服?”
周徐纺踹了一脚他的车,没怎么用力似的,车盖就凹进去了一块。
靳松抖得更厉害了,腿软得站不起来,他匍匐着往后挪。
周徐纺一脚踩住他的袖子,俯身,眼睛红得像融了最新鲜的血液在里面,她伸出一根手指,戳靳松后脑:“以后,还敢不敢行恶了?”
靳松背脊发麻:“不、不敢了。”
“记住你今天的话。”
她说完,抬起手,直接把人敲晕了,然后拍拍手,捡起她的铁棍,霜降只能暂时控制监控,她不宜久待,刚要撤离,就听到车门打开的声音。
有人!
周徐纺把帽子往下拉了拉。
声音从后面传来:“黑无常大人。”
这个声音……
她只要听一声,就知道是谁。
他在五米之外,一字一句慢慢悠悠:“帝都江家老幺,江织。”他脚步不疾不徐的,朝前走近,“你帮我查查,我阳寿还有多久?”
他听到了!
他的车停在了五米之外,晚上的风声很大,对她的听力有干扰,她在楼顶的时候,是听不见车声的。
他什么时候来的?来了多久?听到了多少?
周徐纺越想越懊恼,没转身,往车后面躲。
哦,她不忘认真地回答,不忘伪装声音,像只鬼:“你阳寿很长,你会长命百岁。”
江织低声笑了,脚步停下来。
周徐纺背身站在车后,怕被看见她的‘恶劣行径’,她蹲下,偷偷拽住靳松一条腿,把他拖到后面。
江织就站着不动,看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动作。
“你看见了?”周徐纺不知道他看见了多少。
江织裹着大衣,在咳嗽,风吹得他头发乱糟糟,灯下,暗哑的雾面蓝除了张扬,竟显出几分温柔来:“什么?”
周徐纺推了一把车,车就动了。
她力气真不是一般的大。
江织:“看见了。”
“不怕吗?”她跳到楼顶上,并且像只猴儿一样四处蹿的那一段,他应该没有看到,她至少能确定,他是在她上楼顶之后才到的,不然以她的听力不可能听不到。
所以,江织只看到了她乱使蛮力。
不对,还有她粗鲁残暴地装鬼殴打别人。
周徐纺好懊恼,她应该淑女一点,像电视剧里那个说话掐着嗓子捏着兰花指的娘娘……
江织的声音被风吹过来:“怕什么?怕黑无常大人来索我的命?”
周徐纺:“……”
他笑了,眼里藏了星辰与灯光,远远看去,美人入画,风卷着他的衣角在动,满目都是漂亮精致的笔触。
“那我做了那么多亏心事,你怎么还不来?”他慢慢悠悠,含着笑,又喊了一声黑无常大人。
“……”
‘黑无常大人’有点懵,有点愣,有点呆,有点不知所措。
突然,江织试探地喊她:“周徐纺?”
周徐纺掐了个浑厚低沉的声音:“我不是周徐纺。”
江织也不跟她争论,改了口:“那行,黑无常大人,”他声音微沉,掷地有声,“转过身来。”
之后是沉默,只余风声。
许久,她才转过身去。
“你只看到了表面。”眼睛已经褪去了红色,她隔着距离,隔着灯光,看他泼墨的眸子,“而我比你看到的,要危险一百倍一万倍。”
她浑身都是黑色,把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风。
只看了江织一眼,就不敢再对视,不等他走过来,她把录音笔放在车上:“我收了你奶奶的雇佣金,这都是我该做。”
说完,她转身跑进黑夜里。
江织看着人影消失的方向,踹了一脚地上的石子:“躲什么呀,我还能吃了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