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旭“哎呦”叫了一声，身子一歪，扶住了自己的眼镜：“大半夜的你不回家，在这干嘛？”
林唯祁从地上起身，捡起一旁的抱枕又朝着胡旭扔去：“你要干嘛？你特么都快贴我脸上了。偷袭我？”
胡旭接住抱枕，然后坐在沙发上，仰头看着林唯祁道：“你自恋能不能有个度，我是异性恋好吗？”
“你怎么大半夜过来了。”林唯祁问。
“我感觉到我的领地被侵犯。”胡旭抬手抱住了自己，做出一副扭捏状，没个正形。
林唯祁撇撇嘴：“看来采风挺顺利，都舍不得照片在相机里过夜。”
胡旭没多回应，只起身拉住他往工作桌走，电脑屏幕上是林唯祁最大化的照片：“哎哎哎，这，谁拍的？你修图呢？大半夜的你不回家，搁这自恋成这样。”
“没。”林唯祁朝着他挑眉：“拍的怎么样？”
胡旭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然后拉开椅子坐下来，一张一张翻看着照片。越往后看，他脸上戏谑的表情便越发收敛：“哎，我说真的，谁拍的。”
“你不认识。你就说怎么样。”林唯祁探寻地看向胡旭。
“有点东西。”胡旭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又抬起手指推了下眼镜：“你别说，你小子这几张照片的感觉跟其他拍过的还真有点不一样。”
电脑上的照片停留在林唯祁坐在楼梯上的一张，手肘搭在腿上，双手交握在身前，脸部沉浸在一片暗影中，目光坦诚却坚定地看着镜头。
“啧......”胡旭把照片调成了黑白色，又调了下参数让照片呈现出一种颗粒感，然后便停在这张照片上久久端详。
“你不会真爱上我了。”林唯祁打趣，但他明白，胡旭很喜欢这组照片的感觉，否则他不会耐心看这么久。
胡旭揉了揉自己乱糟糟的头发，站起身：“怎么？你打算让这女的来这？”
“我有说过是女的吗？”林唯祁有点疑惑。
胡旭撇撇嘴角，抬手指了指照片：“这要不是个女的拍的，我胡字倒过来写。你自个儿看看你这眼神，我都起鸡皮疙瘩。”
说罢，胡旭作势抖了抖身体：“林大公子，你玩归玩，怎么还玩走心了呢。”
“瞎跑什么火车？”林唯祁推开了胡旭，坐回椅中
。
“我说过的吧，照片即情绪，你品，你细细品。”胡旭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林唯祁看向照片中自己的双眼。过往拍照，他的眼神总是透着一种沉冷，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而这张照片，虽然眉头压低，看向镜头，但是他心里清楚，自己看着的是镜头后的那个人。
如此一来，他的目光坚定而坦诚，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就像是有笑容被藏匿着，却不由自主地要从眼中流出来一样。
“原来，我一直是这么看着她的......”林唯祁低喃。
胡旭等着照片导入电脑的间隙，打开冰箱取出一罐啤酒丢给林唯祁：“说好走肾不走心的么，怎么我出去没几天，女模特不要了，跟个摄影师好上了？哪家公司的？”
“我在你眼里我就一臭流氓。”林唯祁咕咚灌下一大口：“没公司，我想让她来你这。”
“打住。”胡旭双手交叉：“别给我招惹是非。现在你跟人家好，恨不得天天腻在一起。等你厌烦了，拍拍屁股走人，留这么大一麻烦在我这，我伺候不起。再说了，人家也瞧不上我这小地方，你呀，送她去她该去的地儿。”
“在你这确实有些可惜。”林唯祁假装没看到胡旭充满怒气值的白眼：“但是，因为家里的变故，她没读完大学，想进大公司没那么容易，我想让她先留在你这，不至于埋没了她。”
“哎呦我去，林唯祁你玩真的。”胡旭把啤酒罐重重搁在桌上：“你让我看看，怎么个美若天仙给你林大公子整成恋爱脑了？”
林唯祁转身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钱包，打开夹层取出一张照片。
照片色调有些旧，但却被保存的很好，照片上一个穿着校服，扎着马尾的女孩，神情倔强，眸光清亮。
他把照片放在桌上，朝着胡旭推了过去。
胡旭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林唯祁，似乎有点难以置信：“什么意思？”但很快他明白过来：“你......你初恋回来了？”
“管好你的嘴，别一天给我胡咧咧。”林唯祁小心翼翼收好照片。
“你小子！”胡旭起身，在林唯祁头上揉了一把，笑的跟朵花似的，仿佛回来的是他初恋：“守得云开见月明啊！我就说呢，照片里眼神柔得跟快掐出水来似的，敢情是她给你拍的。”
“那这忙我得帮，不过咱们有言在先。”胡旭坐定，正色道：“试拍不能少，要是达不到我的标准，即便是你的面子，我也不会给的。”
“好。”林唯祁举起了酒罐。
碰了碰啤酒罐，胡旭抬手看了看时间，催促林唯祁离开：“回吧。明儿带她过来。”
“老胡。”林唯祁抬手扣了扣眉心，带着几分尴尬的笑：“两件事：一，从今天开始，我住工作室。二，还没确定她会不会来。”